蒙古女子轻喝一声,群狗乖乖地退开侍立在她的左右,地上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蒙古女子快步赶到帖木儿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了几句,眼神里充满关切之情。
帖木儿喘息几口气,示意自己没事儿,颤巍巍地对阿冲说道:“你、你有没有受伤?”
阿冲胸前的皮袄被狗腿弯刀划开一道大口子,肩上衣服也被刺破了,里面隐隐有鲜血渗了出来。
阿冲摇摇头,“我没事儿,阿日斯兰怎么样?”
“他也没事儿。”帖木儿转头低声对身边的蒙古女子说了几句话,那蒙古女子向远处的蒙古包飞奔而去。
阿冲扶着帖木儿回到帐篷里,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家具器物东倒西歪,上面布满了弹孔。
阿日斯兰趴在地上,头上挡着一块床板和一堆被褥。阿冲蹲下身来检查了下他背上的伤口,好在伤口没有撕裂。
正在这时,那个蒙古女子又跑了进来,按住阿冲肩膀不由分说就要扒他衣服。阿冲下意识地肩膀一沉,扭身躲开。
那个年轻的蒙古姑娘被他晃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差点摔在地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纳闷地看着阿冲。
“她是我的小女儿娜雅,她是要帮你处理伤口。”帖木儿急忙跟阿冲解释道。
阿冲低头看到自己肩头的血渍,神色大窘,连忙说道:“一点皮肉伤,我自己来就好了。”
娜雅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把阿冲按在椅子上,解开他的皮袍内衣,露出他赤裸的肩膀,上面有一道刀口鲜血殷然。
看到阿冲身上龙纹一样的紫痕,娜雅似乎吃了一惊,用手指轻轻地在龙纹上轻轻触摸。
“疼么?”娜雅用中文温柔地问道。
“习惯了。”阿冲对她笑笑。
娜雅对他莞尔一笑,用纱布帮他擦拭伤口。
阿冲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这个年轻的蒙古姑娘明眸皓齿、肤色雪白,虽然不施粉黛,却是天生丽质,看年纪似乎跟自己相仿。
“娜雅是我最小的女儿,前段时间她跟族人在外面放牧,今天正好回来,凑巧救了老头子一命!”帖木儿感叹道。
娜雅利落地帮阿冲处理好伤口,转身把乱七八糟的家具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把阿日斯兰抱到床上,摸了摸他的头,两人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阿冲帮帖木儿把一半脑袋被轰没的廓尔喀佣兵尸体拖到外面,跟另外两具廓尔喀佣兵的尸体摆在一起。帖木儿仔细瞅了半天之后跟低声跟阿冲说道:“这是那天晚上伏击你的那几个家伙,他们果然找上门来了!”
几具尸体都穿着蒙古袍,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偷偷地混进来的。想必他们怕惊动其他人,所以摸进帐篷偷袭,没想到却被阿冲发觉。
一个蒙古小伙子把从廓尔喀佣兵身上搜出来的几件东西交给帖木儿。帖木儿跟他交谈了一会儿,那小伙子招手又叫了几个人,众人把几个佣兵的尸体抬起来走开了。
“那个小伙子说,他们刚才在外面发现一辆吉普车,枪声停下之后,那辆吉普车就开走了。”帖木儿对阿冲说道。
阿冲点点头:“应该是在外围准备接应的司机,发现偷袭失败逃走了。廓尔喀佣兵是六人为一个作战小组,咱们解决了三个,就是说外面最起码还有三个。”
“岱钦的帐篷不能住了,咱们先把阿日斯兰搬回您的蒙古包,等苏日勒和克他们回来再商量下怎么办。”帖木儿叹了口气说道。
他没有料到这些廓尔喀佣兵竟然会越过苏日勒和克他们的追捕线,直接偷袭后方。刚才如果不是阿冲警惕、娜雅及时出现的话,他们今天是凶多吉少。看来自己低估这些佣兵的战斗力了。
阿冲跟帖木儿回到蒙古包里,娜雅用毛毯把阿日斯兰包起来,三个人抬着床板向着帖木儿的蒙古包慢慢走去。
经过刚才一番混乱之后,营地里又归于平静,天色越来越暗,雪花不断飘落,地上的一滩滩血渍慢慢地被白雪覆盖。很快就踪迹全无。
营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有蒙古包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提醒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阿冲安顿好阿日斯兰,走到帐篷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忧心忡忡。他心知跑了一个佣兵,那么自己的行踪也暴露了,这帮廓尔喀佣兵很有可能纠集帮手卷土重来。
现在帖木儿的主力都已经派出去了,营地里只剩老弱病残。自己功力还没恢复,怎样才能抵挡廓尔喀佣兵的下一波进攻?
这一晚,必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