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馏酒这生意,沈光打从开始就没打算吃独食,他眼下看着风光,可说穿了一没官身,二没地盘,三没势力,全靠高仙芝和封常清为他撑腰,才有如今的声势。
那位龟兹大王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可是能把这龟兹国的官员和王公贵族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他要是真信了这位大王是个感性的中年文艺男那才是见了鬼。
说实话,只要白阿俏开个口,沈光很乐意让这位龟兹大王也参个股,这样日后长安那边就算有人觊觎他这生意,也有个分量同样不轻的属国藩王挡在前面。
只不过沈光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白阿俏心里已经把自个当成了沈家妇,这蒸馏酒的生意日后可不就是自家的,怎么能便宜了娘家。
见白阿俏不似开玩笑,沈光也只得打消了拉那位龟兹大王参股的念头,然后前往樊楼,他如今要开始为自己离开延城做准备了,焉耆国那边可是有大片大片的荒地等着他带人去开发呢!
……
半个时辰后,快马加鞭的燕七郎追上了自家将主,看到他们两手空空而回,李嗣业大笑了起来,“沈郎收下某的礼物了,可有说什么!”
“将军,沈郎君本不愿意收下,但是禁不住某以死相逼……”
“和某跟前,邀什么功劳,你这厮的德性,某还不清楚吗,说正事!”
李嗣业笑骂道,燕七郎这时才讪讪道,“沈郎君说他不日便会前往焉耆,还说到时候难免要叨唠将军。”
“沈郎要来焉耆,封二倒是没有骗某,果真是个好消息。”
“哦,对了,将军,沈郎君还写了张字条,要我带给将军。”
燕七郎从怀里掏出那张字条,双手奉给李嗣业后道,“将军,沈郎君在上面写了什么,我可是看到那位阿妮公主在边上很是生气呢!”
“哈哈哈哈,沈郎大气,某不及也!”
看过那张字条,李嗣业开怀大笑起来,他跟过来曜、夫蒙灵察还有高仙芝,这些上司和恩主里,要数高仙芝最慷慨大方,这几年赏赐他的钱财不下十万贯,可是和沈郎的手笔一比,却又有所不如了。
“将军,沈郎君到底写了上面,何以如此高兴?”
见到自家将军笑得开怀,不但是燕七郎,其他牙兵也全都好奇地问道。
“沈郎送了某座金山,今后尔等不愁没有好酒喝,那烧刀子管够,某说的。”
李嗣业高声说道,然后手掌一搓一扬,沈光写的那张字条就被他搓得稀烂,飘散于风中,没有半点纸片留下。
“将军,你这是?”
牙兵们大为不解,将军口中价值金山的字条就这般不要了,这万一要是以后那位沈郎君反悔了呢?
“沈郎为人,某信得过,何需这字条,平白污了某和沈郎的情义。”
李嗣业目光扫过身边那圈牙兵,接着让人取了坛烧刀子,分与牙兵们灌入水囊后道,“这酒便是沈郎亲自酿的烧刀子,某今日高兴,便宜你们了!”
牙兵里有人连忙喝起来,随后脸涨得通红,还有呛得厉害的,李嗣业端坐在马上,捧着快见底的酒坛,喝了一大口后道,“儿郎们,随某回焉耆!”
酒意上涌间,脸色酡红的牙兵们纷纷呼喊起来,然后打马跟上了自家将主,在夏日的野风里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