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妁侧身走了两步,到了那中年女子身边问道:“请问您是这里的……”
“我是这里管事的。”管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道。
“您好。”岚妁福了一福,心中却暗自诧异。方才她被如苏领上二楼的时候分明见到的是另一个女子在角落里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那一身服饰华丽,很难不让人注意。想到这里,岚妁又问道:“请问,您这里一共有几个管事的?”
管事被这个问题弄的一愣,而后牵了牵唇角道:“姑娘……这样的地方,都是只有一个管事的。”
岚妁一拂鬓发,道:“那么,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穿着湖蓝色底衫,金黄对襟小袄,袄上和裙边都绣了蝴蝶的姑娘。”见管事双眸猛然一瞪,“唔,还有她的发饰也很华丽的。”
“……别,别说了。”管事突然摆了摆手,“你……你走吧。”
岚妁诧异,和独孤宸相视一眼,又回头道:“管事,开始我见着她了,如果您知道什么事,不妨直接告诉我们。我们是昆仑派弟子,对于妖邪之事,绝不容忍。”
“昆仑……”管事似乎怔了怔,“是北方的那个修仙门派?”
“不错。”独孤宸点头。
管事沉默了一阵子,看了看地上已经气绝的如苏。或许是那一脸的黑紫色太过于震慑,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道:“二位,这里不太适合说话……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吧。”
连着喝了三杯茶,管事才稍微平复,而后道:“接下来我说的这些话,还希望二位对外保密。要不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提起的。”
独孤宸和岚妁点了点头。
管事叹了口气,缓缓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们的如意楼里原来有两个姑娘,一个叫谢屏影,一个叫孤夜心。两个姑娘之前是不认识的。入了楼之后,因为她们都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这样,她们的背景和身世都颇为相似,所以成了如意楼里最要好的姐妹。”顿了顿,“后来,谢屏影喜欢上了一个男的。唉,可惜啊,在我们这一行里喜欢一个人就如同死路一条。没多久那个男的就负了她,她因此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又叹了一口气,“从此以后,孤夜心也开始消沉,不再接客,也无心打扮。我怜惜这两个姑娘,也没有强迫孤夜心去做什么,好长一段时间都让她自由着。可有一天,孤夜心突然跟我说,她要去做一件事情,然后回了房间。我还以为她是要出去,可从早到晚,也没见得她房间有什么动静。我放心不下,叫人去看看,结果那人告诉我房间内空无一人……孤夜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岚妁微微皱眉,联想到之前的事,试探着问道:“方才我提到那个姑娘的时候,管事您脸色不太好……敢问这个姑娘是否与谢屏影或者孤夜心相关?”
管事摇了摇头:“何止相关,那打扮,就是孤夜心啊!”
这个答案倒是让独孤宸和岚妁始料未及,二人面面相觑,继而独孤宸又问:“这些年来,如意楼还发生过什么事?”
“……”管事面露难色。
“都这个时候了,您不妨直说。”岚妁轻声。
“好吧。”管事无可奈何,“时不时的,总有恩客说光顾了如意楼,回去之后就开始做噩梦。而且其中还死了三个,死状……都跟……唉,我的宝贝如苏差不多。”
独孤宸低声:“须臾间如苏死于非命,且心脏融水,全身经脉骨骼尽碎。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残忍的……被炼化过的鬼。”
“被炼化过的鬼?”岚妁不大明白。
“就是借助其他邪门妖法而刻意炼的鬼,比寻常带着怨气死亡的厉鬼要凶残百倍。”独孤宸解释。
岚妁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猜想:“那么……有没有可能,孤夜心就是那个被炼化过的鬼呢?”
独孤宸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一听到孤夜心大概就是那个鬼,管事半捏着帕子的手紧紧一收,道:“那,那可怎么办?谢屏影可是在如意楼死的,现在看起来孤夜心像是复仇啊……我、我会不会也受到牵连?”
岚妁微微看了管事一眼,心中想:有道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一定还隐藏了什么,所以听到孤夜心的鬼魂还在如意楼的时候,才这么慌张。
不过既然管事不说,那么岚妁也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了。于是她也就笑了笑,道:“这种事,不好说的。不过你若是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替您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