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早的同学，忍不住朝厨房门口好奇地打望，甚至走进厨房转一圈，为今天居然是杜尚亲自下厨而感到惊讶，然后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杜尚心里满满都是自豪。

但这种只有烹饪高手才能理解的，为亲自烹饪美食招待别人的成就感，随着五萌主的到来和莫甘娜莽撞地叫嚷了一声“怎么是他自己下厨”，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莫甘娜嚷出声来之后，几个女生就一起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跑了出去，在外面的角落恶意揣测，一定是杜尚家里没有下人，才练就了这么一身厨艺。

女生们以为她们嘀咕的声音很小，但是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某人，却有高得惊人的五识，他一边炒菜，一边翻着白眼，并发现自己又失策了。这世界可没有暖男这个词。他气哼哼地地用刀背拍打着蒜头，预备做成蒜蓉来给烤肉提香，发出很大的噪音，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就在他敲敲打打时，阿什利教授来了。

教授听说是杜尚亲自下厨，特地跑到厨房来参观，但很快就被里面一样特殊的厨具吸引了。

“这东西做得很精巧，很有意思！”他好奇地观察着那个侧吸式的吸油烟机，听杜尚解释了一番设计原理。吸油烟机的工业设计也是由导力工作室完成的，阿什利教授特地关照过，但他后面就没有跟进过。

“这是改进过的版本，如果等到油烟升起来，再从炉灶的上方把它吸掉，这样其实厨师已经吸了不少气体了，但是改进之后，改为后侧方和吸收锅里散发出来各种气味，从使用者的角度来说，更加科学。”杜尚向好奇的教授进行了解释。

“喔，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站在炉灶的旁边，几乎闻不到异味。”阿什利教授夸赞着，随手从灶台上摸了一个鱼肉卷，大大咧咧地就这么吃着走了出去。

从某些方面来说，教授为什么如此亲睐杜尚，从这些小细节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某些生活细节和行为习惯上，有着惊人的契合度。

杜尚匆匆地出去，招呼各位落座。他按照刚学的礼仪，请阿什利教授上座，他坐在教授的旁边。

教授举起酒杯，却没有按照贵族礼仪致正式的祝酒词，而是高兴地说：“斯泰瑞，没想到你居然精通烹饪，今天看起来可以大吃一顿了。”

“没办法，外面的厨师已经满足不了我对美食的期望了。”杜尚大言不惭地说。

马克赶紧拿出本子，把这句话也记了下来。

“马克，不用记了，我写的美食册子，听说快要出版了，到时候我送你一册。”

“你写了一本美食的书，叫做什么？”

“叫做杜尚食谱。”杜尚端起酒杯，高声说道：“为了新年的到来，为了感谢阿什利教授对我们的精心指导，为了能和大家成为同学的荣幸，我们一起干了这杯。”

“干杯！”几十个酒杯高举了起来。

趁着吃饭的间隙，杜尚别有用心地把每道菜的来历和讲究，都认真地阿什利教授介绍了一遍，他注意到，当他介绍到哪一道菜的时候，明显盛那一道菜的人就多了起来。

“童鞋们，你们的人品就看此时了。尤其是那几位女童鞋，千万拜托呀。”

这种夹带推销，果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一二三四五六七，成功冲破九十大关，连一时兴起做的杂果牛奶都大获好评，真是赚了。紧接着还有绿叶社年会，照例由本大厨请员工吃饭，大成功料理眼看完成在即，嘎嘎。”

杜尚心里乐开了花，他再次向各位同学敬酒，表示对各位赏光的感谢。

他其实太高估同学们的挑剔程度了。在这食材凋敝的寒冬，本来就食材匮乏，尤其是食堂接连供应了好多顿军队伙食后，同学们对于油水的渴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再说，某些从国外带回来的食材，很多同学也没吃过呢。再说，某个顶级厨师的手艺，确实也不是吹的。

起先在心里对杜尚亲自下厨而嘲笑的几名女生，在品尝过后，不仅把自己的烹饪技巧与杜尚做了一个比较，然后默默地奋力开吃。贵族女生的礼仪课，本来就包括烹饪课，不过，每个位面的女人都是这样，在没有独立掌家之前，烹饪术基本都停留在初级，只有变成了母亲，这项技能才能突飞猛进到高级，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们就真喜欢烹饪，佐证就是，大师级的厨师，通常都是男人。

阿什利教授吃了个肚圆，心满意足地剔着牙，小声地对杜尚说：“明天早上的课不要去上了，跟着我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杜尚轻声地问道。

“一个能让你大开眼界的地方。”阿什利教授神秘又得意地低声说道。

“这还卖什么关子呢！”杜尚撇撇嘴，对后面的大妈说：“可以上水果了。”

两位大妈临时充当着服务员，把一些吃空的盘子撤了下去，把水果源源不断地端了上来。

方抓起一只香蕉剥开，胡乱地扔进嘴里，说：“这饭吃得还真不错，明天可是新年前一天，要不明天接着请？”

杜尚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隔那么近请客，我连食谱都来不及重新排呢。”

方指着桌子上的狼藉说：“不用那么讲究，你把这些菜再做一遍就行了。”

杜尚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这些菜都已经完成使命了，还继续做它们干什么。他哼了一声，神叨叨地说：“本食神一向精益求精，对同样的宾客，从来不招待重复的菜式。”

马克连忙掏出笔记本，把这句话也记录了下来。

酒喝光，菜吃光。一顿胜利的晚宴终于结束。杜尚欢笑着和同学们告别，和两个大妈动手收拾一片狼藉。

“那个，要不我来帮你洗碗吧。”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尚如闻天籁，转身一看，是班上个头最矮的一名女生爱莎。

杜尚往四下看看，不由仰天长叹。全班那么多人，却只有这么一小粒的小女生愿意留下来帮他收拾。

他心疼地摸了摸爱莎那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脑袋，说：“小孩子吃饭后不能运动，否则会胃痛，碗有两位大婶洗，你还是去玩玩具吧。”

爱莎一瘪嘴，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