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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一片寂静。

海贼们渐渐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们面面相觑,时而偷瞄脸色难看的九酒一眼,却没说什么。

“抱歉，失态了。”九酒低声吐出一句,也不理会贝克曼寻思的眼神，离开了饭厅。

“九酒……”香克斯下意识的伸手挽留,但回应他的只是合拢的舱门。

虽然九酒在情绪激动之下说的很快语气也很强烈，但香克斯却听得出那话并不全是气愤之下毫无条理的发泄之语，细细思来很有条理，句句直中重点，也将香克斯从刚听到奥哈拉消息之初的激动情绪中拉回了冷静。

虽然说的没错……但如果真的放任奥哈拉不管,却还是难免令人感到遗憾与有力无处使的压抑。

九酒离开之后才渐渐有人开始说话,不到片刻，饭厅中便充斥着了海贼们讨论九酒的反应或是奥哈拉可能的结局的声音。

伊斯特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墙上冷眼观察着海贼们的反应，他看着九酒脸色不虞的离开，看着香克斯从激动到冷静，看着贝克曼、冰、艾科洛、蓝山这四人从始至终的镇定反应，看着其他海贼们或是疑惑或是好奇或是带着兔死狐悲之色的叹息，随后却是面色不变的离开了原位，与香克斯擦身而过，第二个离开了饭厅。

“多拉格不是平白无故来找你的。”

黑暗精灵的声音虽低，却恰好能令香克斯听清，这个红发船长愣了一下，立即转头望向再一次被合上的门，然后露出微微恍然之色，随即苦笑一下，叹息了一声：“原来我……还没伊斯特看的明白。”

在船长与大副之后，与贝克曼共同担当谋略型角色并提供第一手情报来源的九酒可以说是这艘船上最令人尊敬的角色了，而众人对于战力似乎是仅次于船长的冷血刺客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畏惧——强大的力量会令人畏惧，但若是擅长运筹帷幄的智者则会让人尊敬。

对一个海贼团来说，船长是心脏，而智谋型的角色便是大脑，船上的主战力们是四肢，而其他人员便是组成生命的其他部件。

九酒的话无疑在众人中造成了一定影响，犹如是在微启波澜的水面投下一块小石头，使得那涟漪无法平静下来，形成一圈圈的波纹向着四周扩散。

“我们是海贼。”一直淡漠旁观着众人讨论的艾科洛忽然开口了，他拿着那副金边眼镜哒哒的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带着那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冷意的完美贵族式笑容说道：“我们没有搭上性命去救助奥哈拉的义务，如果我们那么做了，也只是道德上的鞭策……别忘记了，我们是海贼，是‘恶’的角色！并不是担当着‘善’角色的世界政府！”

说完他眯起了眼睛，微笑着加了一句：“当然，世界政府的‘善’是‘伪善’……不然也不会发生奥哈拉这类事件了。”

这段话引起了拉基·路的带头赞同，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那么今天到此为止吧。”贝克曼道。

“等等……屠魔令是怎么回事？”摩卡皱着柳眉发问，“还有研究百年历史？”

冰叹息了一声解释道：“我曾经听一个前辈说起过，屠魔令是世界政府用来完全清除对其统治具有威胁的一片地区上的事物和人的命令。简单来说就是由世界政府授权海军总部对发出信号的地区进行无差别毁灭性攻击的命令……世界政府已经很久没发动屠魔令了。”

“那么，奥哈拉的结局……”

“九酒说的没错，这个岛恐怕是……要从地图上除名了。而研究空白的百年历史在被世界政府定义为犯罪的那天，就注定会有无数人为之牺牲。”冰又叹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拿起七弦琴离开了饭厅，“恐怕，奥哈拉……知道的，太多了。”

***

“奥哈拉，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而你们的力量，却远远不足以保护你们获取的信息。”

一艘豪华游轮行驶在大海之上，装帧的金碧辉煌的房间之中云雾缭绕，浓烈的熏香弥漫在整个房间，给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更添上了几分妩媚慵懒与颓废之意。

[四海项——西海：

由世界政府五老星直接发布屠魔令，西海奥哈拉于今日灭亡，幸存者一人，为奥哈拉考古团妮可·奥尔维亚之女，妮可·罗宾，八岁，已获得历史学家身份资格，能够读懂历史正文……罗斯柴尔德家族三女已于今日抵达玩偶岛，离岛时间未定……西海海军第190、191支部舰队出动，方向为颠倒山入口处，目的地为伟大航路入口岛屿——青岛。

四海项——南海……]

风格华丽奢靡的VIP包间之中，一个男人打量着手中的纸张，片刻后将之扔入了一旁的熏炉之中，纸张很快被点燃，片刻化为了灰烬。

他端起红酒喝了一口，没有刻意做作的动作中却透着一股纯然天成的优雅与上位者的气势。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后施了一礼，男人并没有回头却似乎已将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A，来了啊……我交代的办好了吧。通知那几个小家伙吧……交易可不是单方的事情。”

“大人交代的属下自然会尽力，只是……‘鬼眼’甩手不干已经很久了，您也知道，他现在是……”

圣言者微微晃动杯子，看着其中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的美丽变幻，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会来的。现在的事，已经由不得他了。”

***

传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传言在经过人群之后却会如瘟疫一般散开，并带来不亚于瘟疫的破坏力。

“九酒今天……很奇怪啊。”摩卡喝了一口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咖啡，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个最平常的形容词。

若是说九酒的失控表现没有令摩卡联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传言以及自己与艾科洛在副船长室外听到的九酒和伊斯特的对话，那么明显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些及世界和在一起也说明不了什么，但也足以令他产生好奇了。

“也许奥哈拉让他想起了什么事情吧。”蓝山看了一眼摩卡，神色没有任何改变，他转动着从不离身的钢笔说道：“每个人或多或少会有不愿对他人提起的东西……船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未经风雨怎能见彩虹，九酒能成为声名显赫的黑暗佣兵，他的过去更不可能是风平浪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