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昭阳,侍候在一旁的小淳子便连忙开口提醒了君墨一声:“陛下,长公主来了。”
楚君墨这才抬起了头来,唤了一声:“皇姐。”
这段时日,君墨在开始变声了,声音不复以往的清脆,带着几分沙哑粗嘎,不怎么好听,因而这段时间,君墨都极少开口了。
昭阳听见君墨的声音,仍旧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想什么?方才我瞧见阿幼朵在门口跪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此事。”
楚君墨瘪了瘪嘴:“知道,不怎么想见她。”
“怎么?”昭阳挑眉,有些诧异。
楚君墨叹了口气,往身后的椅背上靠去:“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她就十来岁,却惯会作戏,心里不怎么舒服。再加上楚临沐在南诏国之事,此前对楚临沐的所作所为我本就有气,虽然一早就知道楚临沐在南诏国,可是这样现下闹得满朝皆知,我还是想冲到南诏国去将他抓来狠狠揍他一顿。”
昭阳抿着唇立在一旁没有作声。
楚君墨声音幽幽:“父皇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也养育了他这么些年。且在所有皇子之中,父皇对他算得上是极好的了。许多时候我都觉着,父皇偏爱他一些,不怎么喜欢我。”
昭阳张了张嘴,想要劝慰的话却哽在了喉咙中,不知当如何开口。
想起前世发生的那一切,昭阳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君墨说的没错,父皇对德妃他们母子三人的确是十分偏爱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偏爱,才导致前世的惨剧发生。
昭阳其实也是有些恨她的父皇的,即便是她重活一遭,改变了许多事情。可是父皇却仍旧对他们母子三人极好,哪怕是明明都已经知晓他们母子三人心存有异,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饶恕,才使得事情最终走到这一步。
不偏私地讲,父皇最终落得那样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她也知晓,她不能那样怪罪父皇,毕竟,父皇不像她,因为重活了一回,对许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了一些。
父皇至始至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楚临沐在一众皇子之中,的确是十分出众的,父皇偏爱一些也无可厚非。
昭阳立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楚君墨却已经站起了身来,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极大的响声,将昭阳惊了一跳。
昭阳抬起头望向楚君墨,却见楚君墨眼中闪烁着利刃一般的亮光:“楚临沐此人,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抓回来,将他押到父皇的灵位前,以他的人头为祭,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昭阳神色微动,目光落在君墨坚毅的神情之上,像是心底的弦被突然狠狠地拨动了一下,发出“铮”的一声响。
她的皇弟,就像是一柄藏在剑鞘之中的利剑,偶尔露出那其中微末的锋芒来,却是叫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