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凡笑了笑,举了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才拿起筷子:“你应当将慕阳接回府中了吧?慕阳可还好?”
昭阳颔首:“这两日我总在想,若是当初落在你手中的孩子果真是慕阳,我大抵是没有法子心无旁骛地做那些事情的。有时候,血缘是十分奇妙的东西,原本全然陌生的,只是因为十月怀胎,生下了他,仿佛他就成了我的软肋一般。不见着的时候尚且不觉着,一见着,这样的感觉便尤其强烈。”
叶子凡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那就好,有软肋也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之前放我那儿的那个孩子呢?兴许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以为他是你的孩子,一有空闲便会去探望,亲自照看。为了他,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却学会了换尿布,哄孩子。你离开的时候,孩子尚小,许是也习惯了你的缘故,见不着你总是闹腾,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我便抱着他整夜整夜的哄,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昭阳的手微微一顿:“以后你有了孩子,大抵会是一个极好的爹爹。”
叶子凡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也许吧,只是我大概也没有那一日了。”
昭阳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一直有些不明白,你是叶府大公子,是叶氏掌权人,要什么有什么,为何却偏生要和曲涵搅和?”
叶子凡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却并未回答昭阳的问题,反过来问昭阳道:“有人说,人都有底线,你觉着,你心中的底线在哪里?有哪些是不能碰触的?”
昭阳沉吟了片刻,才应道:“大抵是我的亲人吧,我母后、君墨、慕阳,以及苏远之……”
叶子凡笑着望向昭阳:“苏远之大抵不需要你来护着,他的确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你有他护着,我倒是放心的。”
说完,才又道:“其实与你相同,我的底线,也是我的亲人。我母亲的事情,不管多少,你应当都听说了一些。”
昭阳颔首:“听说了一些,知道你娘亲是西蜀国公主,你父亲行商到西蜀的时候与她遇见,你娘亲救了他,两人生了情,因而成了亲。只是,你娘亲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后来,你父亲便娶了如今这位叶夫人。”
“唔,流传最多的大约是这个版本,只是其中有许多事情,却是我那位爹爹不会与外人道的。几年前,我从我娘亲留下的遗物之中,翻出了一封信。”叶子凡低着头,嘴角带着笑,只是昭阳却似乎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几分悲伤的气息。
“信?”昭阳侧目:“你娘亲在信上说啥了?”
叶子凡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讲了一个故事罢了,其实她与我父亲的遇见,并非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是我娘亲救了我父亲,恰恰相反,是我父亲救了我娘亲。且……”
叶子凡叹了口气:“这段遇见,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