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个三明治很好吃。”William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母，就跟有人会抢吃似的，双手拿起三明治，大大地吃了几口。

“什么样子！”苏雅茜起身伸手拍向儿子的手背，重重的一声巴掌响，William手里的三明治应声掉在地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吃饭要诱吃饭的样子，菲佣难道是教你这样吃饭的，没家教！”

William似乎是习惯了，立刻低着头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心口而来的说辞，仿佛是说了好几次。

“雅茜，你干什么呢，William还是个孩子。”苏父不满地瞪向女儿。

“爸，他就是这个样子，这样的孩子谁见了会喜欢啊，叫人不会，撒娇不会，连笑都跟强逼着似的，就跟我欠了他似的。”

“给我闭嘴，William是你的儿子，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妈吗，你瞒着我们五年，我和你妈也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越说越不像话，哪里像已经三十二的大人！”

苏父头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教训女儿，说完沉着脸也放下筷子，原本应该和乐融融的团圆饭立刻变了味道。

“爸，你……你在怪我了是不是？”苏雅茜眼角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颓然地倒回椅子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叫我去美国我去了，你们知道当我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心里有多怕多慌吗，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在医院生下孩子的！”

“茜茜……”苏母一见女儿哭了，虽然不满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不悦地瞪向老伴，“今天头回见到孩子，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不怕吓到孩子，而且女儿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苏父一下子火冒三丈，“都是你给宠的，也不看看，三十二的人做出这种事来，明知道孩子是占家小三的，当时在美国查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回来，生下来了后为什么不回来，现在孩子五岁了，突然之间冒出来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在占老头那里怎么放，以后怎么见那么多的亲朋好友！”

苏雅茜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窝进苏母的怀里，哭得苏父心里越加的烦躁：“现在好了，职位变动的节骨眼，五岁的孙子突然冒出来了，你让圈子里的人怎么看我！”

“那……那要议论说的也是占家不好，孙子是他们的，难道还能不认？”苏母想得简单，“我觉得William现在回来正好，一开始我还不同意雅茜把孩子带去占家认亲，现在我倒是觉得应该越快让他们知道William的存在越好，这样……对你的上调也有好处。”

苏父一向看不惯苏母的自作主张：“你懂什么，William的事先不要让占家知道，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是对雅茜最好的。”说完，视线扫向一边做着的William，发现这个孩子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脑袋埋在双膝间，心猛地跳了下。

五岁的孩子会做出这样强烈具有自我保护的举措吗？这样习以为常的自我保护，难道是……苏父猛地偏头看向苏雅茜，愤怒的双眼就跟要吃人似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苏母不知所以地看着他突然见怒目圆睁：“你干什么呢，雅茜也是有苦衷的。”

“爸……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苏雅茜一向跟苏父比较亲，可要真等父亲发起火了，她最怕的也是苏父，下意识地视线扫向对面，看到蜷缩在椅子上闷头坐着的儿子时，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以前在美国，只要她心情不好发泄完时，William也是这个样子坐在墙角的。

“爸，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没有打过他！”

“不用跟我解释，我真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心甘情愿生下来的。”苏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到William身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William吃饱了吗？”

William仰头，眼神戒备，苏父一直笑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终于在孩子点了点头后，伸手抱起他：“跟外公上楼去。”

William偏头看了眼苏雅茜，倏忽一下又躲进苏父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苏父回头冷冷地扫了眼女儿，抱着孩子上楼，从后面看去，后背有些佝偻，似乎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似的，一下子老了几岁。

一直到苏父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苏母才蓦地一下回过神来，抓着苏雅茜的手：“你打孩子？！”

苏雅茜疼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连后退，低头一看手臂上青白的两个手指印：“妈，你抓得我手都肿了，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没有打过他！”

跟苏父比起来，苏母就是只纸老虎。

“真的？”苏母也不信，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怎么可能会恨得下这个心，“你爸今天也真是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住了，William是占晟楠的种，我想你再不喜欢孩子也不可能会打他。”

“……对呀，晟楠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忍心下手。”苏雅茜很快的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