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的父亲杀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被他的母亲害死?确实,他们之间有着杀父弑母的深仇大恨。可那已经是记不清楚的千万年的旧事了。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怨恨谁呢。
她只想沉默一会,默哀那一场爱恨纠葛悲剧离去的双亲。
一朵低头走在前面,她的手握在无殇手中。她牵着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一路无言。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花神瞬启和姬雪公主生了一个女儿,名字叫思君……
“小白,当年天帝要指给你的花神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无殇眉心一紧,“你问这个做什么?”
“忽然想问问而已。”
“花水前世的名字叫思君。”他漠声道。
一朵的手,一寸一寸变得冰凉。
“兔子……你怎么了?”
一朵紧紧攥住他宽大的手掌,“如果你凭空又多出来一个亲人,小白你怎么看?”
无殇闷哼一声,“没看法。”
一朵回头,望着他俊美的容颜,总会给她一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怎么会没看法呢?”
“既是凭空多出来,自然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没看法。”他的声音有些冷漠。
确实,这样的话不能问一向冷情冷血的无殇,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况且,在他没有心脏的躯壳意识里,不知什么是亲情了吧。
“我们都活得太久,未免会觉得有些孤单。多出来一个亲人,也不错不是吗?”一朵苦笑一下,“即便没有感情,也是亲人啊。”
“你就是太重感情了。”他抓紧她冰凉的小手。
一朵没有说话。
今晚,她约好了寻花在子时的落花宫附近相见。
为了避免寻花耍手段,她不得不防寻花,万一俘获她要挟无殇放了花水。她没有告诉无殇,而是通知了瑾瑜。
瑾瑜化成黑色的大猫,一朵抱在怀里去见寻花。瑾瑜很享受一朵怀里的温度,当发现小无忧就站在落花宫附近的无忧树后探头探脑跟踪一朵。他对无忧密语传音一句。
“本君和你娘私奔了,回见。”
他只是想气一气无殇罢了。而他,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占些便宜的甜头。没想到,无忧竟然当真了,匆匆跑远去和无殇通信了。
一朵没想到,花水竟然将无殇的心脏和孽龙的一半龙筋藏匿在了落花宫内的冰棺之中。
花水啊花水,总是出人意料。
谁会想到,那两样于她最重要且能保命的东西,会藏在玄水明宫她原先的寝宫之内。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那冰棺是用冥界的冰魄床制成,曾经保护花水尸身三千年不腐不化,是世间保存鲜活的最好宝物。
一朵没有将那两样东西取出来,也没有随便碰触冰棺附近的封印。
他们想不到的秘密之处,孽龙断然也想不到。
回到玄水宫的时候,婉莲正带着两队人马匆匆追了出来,见到一朵,当即悉数跪地,也都不急匆匆往外奔了。
一朵正纳闷,踏入玄水宫,就看见无殇黑着一张脸,见她回来瞬间冰川融化,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
“娘,您去哪了!”无忧站在无殇身侧,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一朵懵然,“没去哪啊。”
“娘,您怎么能做不贞不洁之事,抛夫弃子与瑾瑜君上私奔。”无忧气囊囊地一手叉腰。
“什么?”一朵哭笑不得。
跟在一朵身后的黑色大猫,渐渐变化成瑾瑜。他一手抱胸,一手随意地搭在一朵的肩膀上,一脸调戏又得意的样子。
“小小幽会一下,没有私奔。”
一朵耸开他的手,“什么幽会。我只是跟你见了一下。”
“你就别解释了,越描越黑。夜下孤男寡女,不是幽会是什么。”瑾瑜一脸的不正经,大占口头便宜。
“你。”
无殇瞥了一眼瑾瑜,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册,对一旁的婉莲口气淡淡,“婉莲,猫王宫年久失修,凭你带着两千人马可能毁掉?”
“属下遵命。”
瑾瑜悻悻一笑,“尊上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眼见着婉莲躬身退出去,瑾瑜赶紧追出去,“我说,你这丫头,做事别这么认真嘛。尊上开玩笑都看不出来。本君与你们王后曾有幸做过姐妹,叙一叙旧,也没什么。”
一朵瞪了无忧一眼,无忧吐下舌头,一把抱住无殇寻求保护,“爹,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娘亲的。绝不让娘亲跑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一朵又一次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