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的眼角一挑,没有出声,只是喝了一口羊奶,静静等着老人说下去。
“冰熊答应了它,沧熊便出手杀了那只海蜘蛛,然后,让我们族人进了冰间湖,却要单独留下冰熊,雪狼他们那些战士都不同意,还是冰熊劝说,只留了雪狼几人,其余人都进来了冰间湖,我们进来后,周围便突然起了雾,好似有一个巨大的罩子将这一片都罩了进来,战士们想回去找冰熊,却再也找不到出路,那外面,是一层浓郁到看不到头的浓雾,不管怎么走,最后他们都走了回来。于是,我们在这里安歇下来。”老人抬起了头,眼中的慈祥和蔼转为了锐利的目光,看着狂徒道:“没有阳光,没有星河,我们不知道时间,狂徒,族人们都以为已经过了许久许久,久到,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些族人。”
狂徒的眉头微蹙,轻声道:“祖母,一天三餐,按照这个来估计,也估计不出时间吗?”
人因为绝望和未知会觉得度日如年,但是身体的本能是会有自动记忆功能的,饿了才会想吃,从吃饭的频率,多少可以估计到时间。
如果只是相差一倍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祖母的意思,却是她们已经过了不知经年。
老人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迟疑了一下道:“说起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虽然说食欲不好,但是,我是按照一日三餐的法子计算的。”
放下了杯子,狂徒问道:“那么祖母,以你的计算,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三年。”老人轻叹了一声道。
“那么,这三年,有孩子出生吗?”
老人的眉头顿时挑了起来,眼中闪过惊奇,咦了一声:“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三年了,一个孩子都没出生过。”
“祖母……”狂徒唤了一声后将喟叹堵在了心里。
不是没想到,而是……你们不相信我而已……
“狂徒!”老人握住了狂徒的手,声音里不觉带了激动,急促的道:“你不要瞎想,我知道的,我知道我的狂徒是绝对不会丢下族人不管,我的狂徒,终有一天会成为最伟大的安塔!”
狂徒唇角边勾起了一丝苦涩,这让她那粗狂爽直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她低了头,轻声问道:“那么,祖母,风见安塔,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南下呢?明知道会有兽袭,明知道我们的战士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是兽群的对手,风见安塔,若是我没有将激发灵力的法子传过来,那么,这次就算我回来,是不是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风见的脸猛然僵住,纵横的皱纹在她脸上皱起了菊花一般的痕迹,那依然明亮睿智的眼睛里带上了痛色,嘴唇轻颤着,低声道:“狂徒是在埋怨祖母吗?”
狂徒不觉发出了一声笑声:“不,祖母,祖母做的决定,狂徒永远不会埋怨,狂徒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风见抓住了狂徒的肩膀将她的头扭转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不明白什么?!”
狂徒的眼睛里慢慢的冒出了火焰,那火焰中似乎闪动着先前在茧湖幻影里跳跃的人影,看着风见道:“祖母,十五年前,我害死了我爹娘,我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弥补这个错误?”
“狂徒……”风见震惊的看着她,干瘪的嘴唇颤抖着,轻声道:“你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您要巫师封住的记忆,我想起来了。”狂徒端起了杯子一口喝干了羊奶,笑了一下道:“那一年,我为了雪晶杀了罗刹族族长的儿子,引起了和罗刹族的战争,战斗之时,起了飓风,引发了冻林的雪崩,您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和女婿死在了那场雪崩之中。我……”
“住嘴!”风见猛的一巴掌抽在了狂徒脸上,脸上满是痛意,颤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不,你以为,祖母不喜欢你,对你不好吗?你以为,祖母不跟你南下,是不认可你当安塔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头被抽得扭到一边,狂徒却笑出了声:“那我应该怎么想?祖母?”
“你!”风见怒叫了一声,手却轻抚上了她脸上那五道手指印,刚欲说话,就听得木屋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让她出来!她根本不配做安塔!”
“丢弃自己族人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安塔!我们不承认她!”
“连权杖都没有被赐予,好意思说自己是安塔!”
“是冰熊救了我们,我们只认冰熊为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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