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是她最后的希望啊!
“姜总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现在,我想和先宁总谈一谈。”
一直置身事外旁观许久的言泽舟忽而出声。
姜明听到言泽舟的许诺,瞬间面露喜:“好好好,你们先谈,我去附近转转。”
这天地相连的射击场,只剩下了可安和言泽舟两个人。
可安坐在长凳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宽阔的世界,心却是逼仄的。
她脑海里有一个巨大的算术本。
海升的俞云胆小如鼠,见她如避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陈氏的陈吉利色字当头,要从他手里得到投资,她想想都恶心反胃。天禄的姜明又自身不保……
“你只有傅氏一个选择。”言泽舟出声。
“我本以为,只要我说服了天禄的姜总,一切就都可以解决。”
她的声音没有味道,可他听着,却觉着是苦的。
他知道,说服天禄的姜明,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单单是拯救宁氏,也是拯救他。
此刻,她失败了,最后的希望也熄灭了。所以,痛苦和无奈也是双倍的。
“一切都会解决的。”
“用牺牲你来解决吗?”
言泽舟蹲下来与她平视,轻声安抚:“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不用抓着这个点耿耿于怀。”
“不要耿耿于怀,你说得容易,你知道做起来有多难嘛!”可安有些激动。
言泽舟卡住她的肩膀,提高了声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可安不语。
前路迷茫,她要担心的太多太多,岂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言泽舟掌心的力量,让她渐渐平静下来。但可安依旧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站起来,走到了射击台前,重新握住了那把枪。
枪色黑亮,衬得她的手愈发白皙柔嫩。
这不是该握枪的手。
“我记得在汝古的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学枪。”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言泽舟点头。
当时,她只是随意打了个哈哈,并没有给他答案。
“五年前我被绑架的时候,我哥只身来救我,他被绑匪控制,还被残忍地砍掉了一根手指。当时……”她哽咽着:“当时我的脚边,就有一把枪,如果当时的我会用枪,我就可以救他。可我,可我什么都不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哥,失去他的手指。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所以,后来她发了狂一样的学射击,精准到了几乎百发百中的水准。
可是,纵使这样,宁容成失去的那根手指,也回不来了。
“失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失去,更加痛苦。”
“你哥和我都情出自愿。”
情出自愿,事过不悔。
可安流出泪来。
眼泪也是苦的。
“我知道你们是自愿的,我知道你们爱我,可这样的爱太沉重了,我负荷不了。”她抽了一口气:“这样的你就如当时在我眼前正要被砍掉手指的哥哥,如果我现在不救了你,以后我有了天大的能力,你失去的,我也不可能再帮你找回来了!”
言泽舟上前几步,从她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这力道,差点撞散了她。
可安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失去事业失去信仰!我怕!我怕走着走着,你会发现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到时候你不仅回不了头,你连前方的路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傻瓜。”他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耳廓:“我辞职从商,根本没有严重到需要失去信仰的地步。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一天,正义与你,只能择一,那我也甘愿为你做个恶人,以恶制恶。你只要记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可安咬着唇,泪眼模糊。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真实,有力,充满了爱。
言泽舟握住了她持枪的手,拢着她快速的卸开了弹膛,装好子弹,举起来。
“砰!”
她在他怀里颤了颤。
枪声回响,子弹正中靶心,又狠有准。
“前方纵有妖魔鬼怪,纵使满路荆棘,只要你与我携手并进,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