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询问的语句，却尽是命令一般的语气，容不得黑白无常有半点反抗，莫非一手一个，将他们连同自己带出病房。

“你猜得没错，我早已经死去，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是一个死人，所以我拥有了那些在你看来不可思议的能力，代价正是我的生命。”待莫非等人离开，林洛方才开口说道。

他的自我调节能力不可谓不强，但就算这样，刚一开口还是觉得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仿佛要脱离身子的束缚，他望着表现出浓浓难以置信的杨梓，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能相信吧，老实说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这么多年来真是委屈你了，在我这个死人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最后还因为我，让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真的很混蛋吧，拥有那么多的能力，却终究没能将你保护得好好儿的。

“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杨梓本就没有止住的泪水更是如决堤一般滑落，她逐渐蹲下身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如当初急诊部中，将自己的脆弱完全展示出来的林洛。

“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难道你认为让我把你忘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吗？我想要的不是别的，一直都只是你，一直都是你啊……你不知道的是，做出决定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恰恰就是你！”

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这番话如同惊天霹雳一般直直劈落下来，林洛猛然惊醒，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有多么愚蠢和错误，不是杨梓放弃了他，而是他放弃了杨梓。

若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狠心让杨梓喝下参杂了自己鲜血的孟婆汤，他绝对不会让她将自己忘记，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自己从她的生命中消失，那么这一切就都已经被划上一个完整的句点，然而事实无情地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可叹的是，直到杨梓说出那番话，他才真正明悟。

可惜为时已晚，如果本就是一种不存在的概念。

他望着地上的杨梓，想将她搀扶起来，双手却如同有千斤之重，其实杨梓要的一点都不多，只是自己一个简单的拥抱，然而现在他却没有再这样做的资格，片刻他猛地一跺脚，沉声说道：“你们给我进来！”

房门没开，但黑白无常却像是被人从门外扔进来一般，他们和杨梓一样都是没有实体的亡灵，穿越墙壁房门只是家产便饭的事情。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白无常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他实在是怕林洛一不开心就将自己抹杀，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亡灵，更是明白存在是一件多么重要和宝贵的事情。

“我不管你们用怎样的方法，我不允许你们将她带回去，我要让她复活！”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黑白无常感到万分为难。

这时从一旁黑暗的环境中传来一声轻叹：“你也别难为他们，他们都只是例行公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