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越过皇上直接拍板做决定,传出去了就是安亲王府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往严重里说就是欺君之罪,那些御史们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的。
齐嬷嬷眼里一阵失望,扭头看向兰陵侯夫人。
兰陵侯夫人想了想道,“这个还得太后做决定才行。”只要太后同意,皇上那说不说都行。
齐嬷嬷回过神,尴尬道,“夫人说的是,是奴婢莽撞了。”
太后虽然浑身剧痛难忍,神智却清楚。
等身上的一波疼痛过去之后,轻轻动动手,压着她手的宫女赶忙将手松开,又把太后嘴里的软木塞取出来。
太后吸口气,扭着头费力道,“就按齐嬷嬷说的,安亲王妃你帮哀家找个法师进来,告诉那法师,如果能治好哀家,哀家一定厚赏,给佛祖重塑金身。”
太后发话了,安亲王妃不能推脱,点头应下,又有些为难,“若说京城里德高望重的僧人当属蟠龙寺的空明大师,只是空明大师闲云野鹤一般,上次在蟠龙寺开坛讲法之后就离了京城四处云游。至于其他人,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来。你们谁有合适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穿着藏蓝色二品诰命服的夫人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也是四方云游的得道高僧,法号辩机,为人最是慈善,佛法高深,我听说京城里许多老诰命都让他上门讲过佛法。”
这人一说,立刻引起一片附和,“确实,这个辩机大师实在是个有能耐的,据说长了一双阴阳眼,有通灵之能,专为人们消灾解厄……”
“对,我也听说过,就是这半个月才来的京城,实在是个有本事的。可惜这样的能人只在一个地方待上一个月的时间,不肯多留。我上次想请他到我们府里去看看,都没有排上号呢……”
“确实是,我也听说了,这个辩机大师能耐高,人也不好请——前面排着的人多着呢。大师说众生平等,任凭你如何富贵,在他眼里也是众生当中的一员,想请他上门,就得按着他的规矩排队等着,啧啧,反正规矩多。要想请他给太后祈福,得赶紧着才行……”
众人议论纷纷,竟然都推崇这个辩机大师。
安亲王妃从善如流,直接让人拿着王府的拜帖去请辩机大师入宫为太后祈福,无论如何都要将人请进宫来才行。
阿玖早上到慈宁宫给太后磕了头,就和淑妃德妃忙着安排宫宴的事情。
宫宴中太后因为身体抱恙不能出席,她和皇上却不能不到。
她人虽然在归德园,人却一直关注着慈宁宫那边的动静,因此慈宁宫那边的人一出宫,她立刻就得了消息。
昭帝这边同样也收到了安亲王妃请辩机大师入宫为太后祈福的消息。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疑惑。
早不请人进宫祈福,晚不请人进宫祈福,怎么偏偏寿诞这天要请?难道说,太后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成?
一时半会他们也想不明白太后到底要盘算什么,只能叮嘱人盯紧了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过来禀报。
一个时辰后,辩机大师被请进宫,当即就要在慈宁宫开坛做法。
昭帝不放心,和阿玖商量一下,宫宴交给德妃淑妃主持,两人乘坐御辇赶往慈宁宫。
再说慈宁宫里,辩机大师到后,只略向慈宁宫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惊骇之色,“竟然是九煞夺魄!”问领路的太监,“这宫里面可是有极贵之人周身疼痛,药石无效?”
走在前面的大太监是亲自去请辩机大师的,当时他拿的是安亲王府的帖子,又花大价钱买了排在前面的那个平民的名额,这才请到辩机大师,只说是请辩机大师入宫为贵人做法祈福,并没有说是为太后看诊,却没想到辩机大师进宫只一眼就看出宫里的不妥之处。
虽然没有说出是太后,却将症状说的一般无二,太后可不就是周身疼痛,药石无效么!
一时间对辩机大师拜服到极致,连神色都恭敬许多。
想问问什么是“九煞夺魄”,又怕问多了惹辩机大师厌烦,遂不敢说话,神态恭敬而谦卑的引路。
辩机大师一路走来,嘴里时不时的说几句高深莫测的禅机,土黄色的僧服迎着寒风猎猎飞扬,下颏三缕长长的花白胡须也随风而动,整个人越发显得旷达高逸,恍若神佛临世。
到了慈宁宫,辩机大师在外面等着,领路太监先进去禀报,同时将辩机大师一路上的言辞也说了一遍,言谈中多是对辩机大师的推崇和敬服。
众人听后双手合十,一个个欢喜道,“果然是个得道高僧,由她帮太后祈福,太后再没有不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