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有些局促地走到楚帝面前,太医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层,昭阳全然瞧不见床榻上的情形,只得轻声道:“我正睡着,听丫鬟说父皇回来了,抬了个人,兴许是君墨,就忙着跑了过来,慌乱之间也等不急丫鬟给我梳头发了。”
楚帝又看了昭阳一眼,也没怪罪,只轻声道:“君墨没事。”
昭阳点了点头,觉着鼻尖有些酸涩:“嗯,方才丞相派人同我说了,说君墨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大碍,只是昭阳还是担心。”
楚帝目光在昭阳和苏远之之间来回了两遍,没有再说话。
太医似乎已经处置好了君墨的伤口,纷纷转过身来跪倒在地同楚帝复命:“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有些擦伤,有些抓痕,似乎是什么野兽的爪子抓出来的,微臣已经给太子殿下包扎好了。只是太子殿下太过疲惫,且饥寒交加,这才一下子昏睡了过去,让宫女先喂些热水下去,应当很快就会醒过来。”
太医们都跪了下来,昭阳这才看清楚了躺在床榻上的君墨。君墨的面色有些苍白,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抓痕,身上的暗红色锦袍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污迹,有泥土,有血迹,也有枯烂的树叶。
昭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君墨的胸口,瞧见那胸口微微起伏着,才确定了下来,君墨没事。
“好。”楚帝点了点头,挥退了太医。
太医离开了,昭阳才快步走到了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君墨的鼻息,有温热的气息呼出,昭阳这才松了口气。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所有的伤口太医都已经上了药包扎了起来,昭阳瞧不见那伤口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却暗自庆幸着,没事就好,只要君墨没事就好。
昭阳一直盯着君墨瞧着,生害怕自己一眨眼,君墨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这一回也是她太过大意了,才让君墨经受了这样一遭磨难,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失去君墨了。好在老天爷对她还不算坏,前世瞧见自己至亲之人死去之后,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重生了。这一世差点以为君墨没了,老天爷又将君墨还给了她。
她定要深深地记住那绝望无助的感觉,提醒着自己,定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久,昭阳才站起身来,转过身同立在一旁同样望着君墨的楚帝道:“君墨既然已经没有大碍,就让侍卫送君墨回自己的营帐吧。父皇为了君墨也劳累了一天一夜,先好好休息休息,再来查问此事也不迟。”
楚帝转过头看了昭阳一眼,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吩咐着郑从容叫人将君墨送回营帐。
昭阳便随着君墨一同出了主帐,而后才同苏远之道:“你也一夜未眠未休了,姒儿知晓你回营了,应当准备了饭菜和热水,吃了饭洗个澡也早些歇下吧,我瞧瞧君墨去。”
苏远之知晓昭阳为君墨担惊受怕,也瞧见了她在看见君墨的包袱的时候险些崩溃的模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着:“你也好生照顾自己,瞧瞧,出门连披风都不披。君墨没事了,你也该歇口气了,别呆的太晚。”
昭阳点了点头应了,瞧着明安推着苏远之走远了,才转身去了君墨的营帐。
小淳子在营帐中侍候着,双眼亦是通红的,似乎刚哭过的样子,见昭阳进来,才擦了擦泪水,同昭阳请了安。
昭阳点了点头:“你家主子没事呢,别哭了。君墨身上的衣裳脏了,还湿哒哒的,穿着定然不舒服,你找身干净的中衣来给君墨换一换吧,再拿毛巾来给君墨擦擦头发。”
小淳子一一应了下来,按着昭阳的吩咐找来了东西,昭阳将君墨扶了起来,方便小淳子换衣裳,刚将湿衣裳除去,就听见君墨嘤咛了一声,似乎醒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