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公瑾,喝喝喝,别客气。咱蜀地的红糖奶茶,提神醒脑、清雅高洁,还不错吧?最适合我等雅士了,而且酒后喝一点,最是解酒。”
李素请周瑜在巴丘楼上好生饮宴了一番,把周瑜灌得稍微有点晕乎之后,再喝茶醒酒,总算是把有价值的能套的情报问得差不多了。
周瑜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右将军!我们那么有诚意,你什么时候开放通商,倒是给个准信!”
李素:“既然你们如此坦诚,我也不瞒你说——三个月后,蜀锦敞开放量,想买多少买多少。不过放心,这次也不会让公瑾贤弟白跑一趟的,这几日,咱刚好到了一大批青瓷,原本是打算给辽东糜府君的商船队留货的。
我就看在咱的交情上,先卖给你们,而且保证后续三个月、新式蜀锦恢复供货之前,你们孙使君的人,是最大的青瓷包销商,拿货量不会少于辽东糜府君。够意思了吧?你们随船商队可以派人去看看,都在巴丘港库房里呢,兴霸的人会带路的。”
周瑜:“为什么还要三个月?那青瓷虽然也好卖,不过利钱没蜀锦大,穷人怕是用不起。瓷器毕竟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非用不可的。”
李素:“那是因为刚面世的时候贵嘛,这次咱是大量出货了,给你们点折扣,只要你们提货量大,包销,都好商量的——两尺大盘,只要一百钱一个,青瓷饭碗茶碗,三十钱一个。够便宜吧。”
周瑜一听这个价钱,才觉得有点诚意:“降这么快?四月份的时候拿货饭碗还是三十五钱一个呢,两个月就降了一成半?你这青瓷不会其实很容易烧制,完全是个暴利货吧!”
周瑜也不傻,见李素的价钱降那么快,就猜到一开始的毛利率说不定很高。
他猜得也没错,毕竟新式青瓷和之前市面上的原始土黄瓷在原材料成本上差异不大,高岭土和釉料最多两个钱,加上燃料消耗也不会超过五钱,卖三十钱的话,原料至少赚五倍。
当然毛利率不是这么算的,因为还要考虑工匠的人工和磁窑的建造、折旧。
诸葛亮造一座新式窑的花费,李素离开成都之前问过,当时说是要五十万钱!一次只能烧不到一千件器,烧一次要好几天才能开窑,每窑赚两三万钱毛利,也得二十窑才能收回造窑的前期投资,窑还有损耗,匠人还要工钱,起码大半年才能完全回本,后续净赚。
这些数据,李素当然不可能告诉周瑜,只能是半骗半卖惨,如同曹操应付许攸问粮一般,附耳跟周瑜说:
“这青瓷的成本,我只跟公瑾你一人说,千万不要外传,其实算上材料和磁窑,一个碗也得二十钱,我只赚你十钱。要是刘表袁术的人来买,我不会告诉他们成本的,或者至少也得骗他们成本就是三十钱——我都卖他们四十的。”
周瑜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世人皆言伯雅无信,算了,这点我不问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三个月后再出货宽幅蜀锦?是不是想制造稀缺重新抬价?”
李素:“那倒也不是——若是早一两个月,你来问我,我也不会多说的。不过现在嘛,说了也来不及改变什么了。我是为了变法……”
李素当然有把握确保周瑜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偷渡巴丘、入蜀给蜀地奸商集团报信。
周瑜也没必要冒着得罪李素破坏两军关系的风险去做那种损人害己的事情。
即使如此,李素也只是语焉不详地稍微提了点眉目。
但仅此一点,周瑜就瞪大了眼睛,久久不敢相信。
卧槽!太歹毒了吧!这李伯雅,究竟是把多少件事情联动起来算计的?
“罢了,有些事情果然还是不该问,问了反而心里发毛。算了,就呆在巴丘好好收货,装完货就带船队回去复命吧。好歹拿到了准信,也拿到了‘最惠交易待遇’,回去到主公那儿也能交代了。”周瑜心中如是暗忖,也颇有些智商受打击的挫折感。
李素当然不吝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几天,同时还告诫周瑜:将来如果扬州军敢在长江商路上乱来,别的汉中王可以不管,但是不许动辽东太守糜竺的船,要是敢捞过界,那么双方的友好交易、最惠待遇也就到头了,甘宁的巴丘水军会让动糜竺船队的人付出代价。
而且,也不许周瑜泄露李素交代他的这些话,不许让其他军阀知道糜竺跟刘备的关系究竟铁到哪一步了。
毕竟,李素不光要从孙坚手上保护糜竺,也得兼顾不让糜竺拉到太多袁绍和曹操的仇恨值。
周瑜也知道李素的顾虑和威慑力,表示这事儿没问题,江东军绝对不会捞过界的,也会在不付出成本的前提下保护糜竺船队过境,算是双方交易的一项附加条件。
……
周瑜的船队在巴丘停了三四天,把一两百条船都装上了益州来的奇珍好货,然后也留下了大笔钱财和其他扬州特产的物资。
周瑜刚要走,李素又等到了糜竺的一支船队抵达了巴丘港。
李素正想给糜竺的人解释,说这次给他们准备的货,有相当一部分被周瑜买走了,让他们再等等,等诸葛瑾下一批船队发货过来。
然而,看到糜竺派来的使者居然是刘晔时,李素就意识到肯定是北方发生大事了,糜竺这次应该不仅仅是派人来做生意的。
无独有偶,刘晔跟着糜竺船队抵港后没多久,江东方面又来了信使,这次居然不是坐船来的,而是快马从丹阳赶来,也不知道跑了几天。
“周都尉!黄都尉!快快回去,主公受伤了!伤势还不轻,千万不要声张!目前是大公子在掌事。”
“什么?”周瑜黄盖无不大惊失色,没敢在荆南军的人面前流露出异常,连忙带着商船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