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们每隔数日哨探,也没听说韩遂战死金城失守。这次的斥候倒是晚了几天,估计是被马超在半路上截杀了,但金城也不至于陷落,韩遂怎么不断马超粮道?”
贾诩虽然还是很会洞察人心,但这两年也憔悴不少,似乎老了很多。他目前情报不足,只是摸着胡子以常理揣度:
“马超如此放肆冒进,最正统的可能,就是他带兵不多,只是来奇袭夺取一个前进基地、攻打姑臧的跳板。敌军三万多人,应该主力还在关羽那边,在金城城下,韩遂才无力出城野战——
要确认这个情况是否属实,唯有请郭将军带兵迎击马超,到令居摆出要攻城的架势,看马超敢不敢出城与我们野战,确认马超到底有多少兵力。
令居丢得太猝不及防了,我们居然连敌情都没搞清楚,哪边是主公哪边是佯攻都不知道。不过,为免被算计,咱也别太投入,此次挑衅马超只是为了认清虚实,没必要真的打定主意死战。
李素此人素有奇计,说不定他就是以主力调给马超、把偏师留给关羽,却实则虚之,故意让我们以为马超力弱,引诱我们跟马超野战决战呢。”
贾诩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因为郭汜要是为了试探马超而投入太多,真被马超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在令居和姑臧之间的戈壁草原上野战大决战的机会。
万一马超战力爆表、兵力充足,野战中重创了郭汜的主力,那后面想攻打姑臧县甚至后续其他西域坚城,都轻松多了。毕竟在野战中杀掉一个敌军精兵,可比攻城战中杀掉同样数量要轻松得多。
说不定这也是李素的诡计!
“文和言之有理,此去只为探明虚实,不能给马超趁势决战的机会。”郭汜深以为然,然后一拍桌案,让传令兵招呼来手下大将伍习。
郭汜吩咐道:“伍习,你带五千咱西凉轻骑,快马骑射为主,到令居县城外三十里虚立营寨,然后上前挑战,看马超派多少骑兵出城迎战。若是很少,你就掩杀上去,但马超骁勇,你不是他对手,切不可与之斗将。
若是马超出城骑兵众多,你千万不要恋战,立刻掉头就跑,利用轻骑弓骑的速度优势拉开距离。我自会带一万五千主力骑兵,在你后方数十里接应,到时候一起退回姑臧。”
“诺!”伍习拱手领命,这就去营中计点轻骑兵,挑战马超探听虚实。
“老夫也随郭将军去一观虚实——只要李素不在马超军中,马超的虚实应该骗不过老夫之眼。”一贯明哲保身的贾诩,居然都自告奋勇要去观战,可见他已经意识到这事儿生死攸关。
当然了,以他的苟命程度,就算跟着郭汜上战场,身边肯定也有无数精兵保护,而且不会穿显眼盔甲,一旦遇到危险溜得第一快。
一天之后,令居县以西北三十多里外的戈壁草原上、浪水河源头,伍习带着西凉骑兵,前去挑战马超。
他手下的五千骑兵当中,居然还有一两成,是前年年底马腾败逃的时候、溃散的马腾军残兵,后来被郭汜收编了。他居然带着这样的骑兵去打他们的故主马超,可见西凉军如今管理的混乱。
伍习和郭汜都没意识到,年轻的马超在西凉骑兵中,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很多曾经跟着马腾干过的骑兵,都略闻马超的勇武。
马超果然也没让伍习失望,直接把他的两万七千人部队,留了七千人守城,其余两万人全部派了出来,都是骑兵队伍,浩浩荡荡。
伍习连骂阵挑战的话都没说完,就看到马超后面征尘滚滚,地平线尽头往两翼延伸的骑兵越来越多,吓得微微有些哆嗦。
他本来就是带了五千人来探虚实的,马超直接把所有赌注押上桌了,这气势伍习怎么顶得住?
“撤!快撤!骠骑将军会接应我们的!”伍习二话不说,拨马就跑,五千轻骑,落荒而逃。
“随我掩杀敌军!”马超长枪一招,背后的骑兵们也都换上弓箭,边冲边放箭。
马超军利用伍习变阵转向后退的混乱时间差,箭如雨下射杀了足足两三百骑。一小部分伍习的殿后部队因为速度没起来,悲惨地被马超撵上了,又折损了数百。
甚至还有一些前年还跟马腾的马家军被俘从贼骑兵,看马超气势如虹,顺势就倒戈站回了强者一方,马超追杀二三十里,士兵居然还打着打着多出来五百多骑。
伍习军被刺杀射杀和投降,累计损失超过了一千骑,这才被郭汜贾诩接应,才算是徐徐而退,又损失了好几百殿后骚扰的骑兵,才撤回姑臧。
贾诩全程把马超军的规模看在眼里,到了这一刻也再无怀疑。
贾诩叹道:“马超光是骑兵就不下两万人,这定然是把西征汉军主力都带来了,这还没算他留在令居县守城的士兵呢。
看来关羽在金城那边真的是彻底虚立营寨,想靠吓住韩遂。李素这是笃定了韩遂怯战如鼠,也利用了韩遂与我军并非齐心协力。”
郭汜气得牙痒,既然马超是几万精锐孤军深入,现在当然不能跟马超死磕。更事半功倍的打法,就是断了马超粮道,等马超饿得军心涣散的时候再收割。
他立刻派出了斥候信使,去金城试图偷越入城,斥责韩遂贻误战机,居然敌军主力都走了,还不敢断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