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实比一般人要厉害,一进入谷口,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他急忙抬头,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这时候,“王大刀”在离他二十丈左右的地方上演了一出好戏,一下子就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王大刀”也知道自己的女真语说得不地道,所以他很聪明地扬长避短,没有用女真语去训斥座下的“西风烈”,而就学了马叫的声音“啾!啾!啾!”,大声呵斥着它,把这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宝马弄了个没头没脑,兀自在原地打着转。
而这时,那三匹马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耳朵上的血流得更多了,这也让它们更加狂躁,仰脖向天发出了长长的嘶鸣。
“王大刀”害怕被敌人认出来,把头盔的前脸又往下拉了拉,继续大声呵斥“西风烈”,甚至扬起了马鞭。
舍图翰旁边的副主将多隆敖这时大笑起来:“将军,这一定又是吉勒占的那匹难驯的野马发疯了。你看看,你看看,它竟然把那三匹马的耳朵全咬伤了,这血流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啦……”
舍图翰这才放松了紧张的情绪,他知道马血是最腥的,尤其是刚从血管里流出来的时候。
原来是吉勒占的野马又发疯了,这一点在“飞鹞军”倒是有过先例,出现过它掀翻主人、追逐母马等好几回状况,没想到这回疯得更彻底,直接咬起了同伴的耳朵。
他顿时释然,大笑了几声,“原来只是这个习惯捣乱的家伙而已,搞得本将军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全军听令,继续前进!”说完,挥动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指挥全军依次进入山谷。
多隆敖这时对着“王大刀”大叫了一声:“吉勒占,你还是赶紧把你的宝贝野马赶出谷外去吧,要是再让它这么咬下去,估计一会儿就该咬向其它战马的脖子了。”
“啾!啾!啾!”假扮吉勒占的“王大刀”听到这儿,就象得了圣旨一样,拿着马鞭拼命抽打“西风烈”,一边打一边还在心里默念:“宝马儿,可不是我要打你!你可别怪我!这会儿打你,是让你赶紧跑出谷去!你可别拧着不走,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也不知道“西风烈”是不是听到了他的默念,竟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长鸣一声,快速奔向了出口。
另外三人一见“西风烈”跑走,也急忙鞭打自己座下的马儿,让它们紧紧跟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几匹马准备去回咬“西风烈”复仇呢。
舍图翰和多隆敖相视一笑,催动队伍继续前行。
此时的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山谷里的血腥味儿。
正所谓温水煮青蛙,浑然不觉。
后面刚进入绝谷的女真铁骑们有不少闻出了这股血腥味儿,但是两位主将都没说什么,当兵的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只管奉命前进就是。
可怕的玄武,竟然只用了这样一招“浑水摸鱼”,不,应该叫“浑血咬马”,就把绝谷里的血腥味儿这样一个近乎无法解决的难题化于无形之中,成功地瞒天过海。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四两拨千斤。
当然,玄武其实也很紧张。他此时正躲在入口的大石后面,手心里全是汗,眼看着“王大刀”与几位兄弟依靠精湛的表演,成功骗过了狡猾的“飞鹞军”,这才长出一口气,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好样儿的!”
最难得的是,刚刚收服的“西风烈”,竟然象通人性似的,配合着这一幕幕的表演,丝毫没有掉链子。
看来还真是与我等有缘,真是天赐良驹!
此时,“飞鹞军”的大部分队伍已经都进入到绝谷之内。
“再往前走走!往前走走!”玄武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呼喊着。那些隐藏在山石后面的龙骧军士兵们,也急得向外迸出来了。
终于,“飞鹞军”的后队也开始进入谷口。
看来一切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可是,就在最后几个人准备进入谷口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和觉昌安不一样,王杲在这支队伍里安插了一个监军。
监军者,代表君王,协理军务,督察将帅。
这个监军叫安巴,是王杲的同族侄儿,王杲让他来当监军,不光是对舍图翰和多隆敖加强控制,更重要的是保证这支队伍的绝对忠诚,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巴作为监军,走在队伍的后面,他和一般士兵不一样,有随时随地的质问权。
只见他一皱眉头,向着队伍前方大喊了一声:“舍图翰将军,这野马已经追着那几匹马跑远了!可这山谷里怎么还这么大的血腥味儿啊?”
“不好!”玄武暗叫一声,看来要悬!走在队伍后面说话的这位,看来是个重要人物,前队的带队将军一旦听到他的叫喊,会停下来的。
果然,舍图翰一招手,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还没等他把手放下,玄武就大叫了一声:“动手!”然后向着舍图翰就发出了一箭!
刚才这安巴这一叫,已经让舍图翰有了警觉,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玄武的速度这么快,于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惊觉到了风声,下意识地想躲开,可是躲开了眉心,却躲不开眼睛。
玄武射出的这枝重铁箭又快又疾、势大力沉,一下就穿透了他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