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龙髓是被依依找到的,我也是无意间在她的床上发现。”
“依依?”魏荆的心口又是一沉,“她如何知道龙髓?”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过依依也是巫族人,你也知道。或许,她有她知道的办法吧。”
魏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也第一次有了想放任柳依依的安危不去管,只想第一时间完成他生命里的使命,还以为余生之年都不能如愿,要成为终生遗憾,没想到幸运这么快降临。
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这是多少代族长的夙愿,没想到真的就在他这一代完成了!
这样的喜悦,足以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这就去,去回巫族。”魏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夏侯云歌却唤住他,“至于魏安,你可有办法解决?”
魏荆的背影一僵,没有说话。
“他已经丧心病狂了,要挟我不将龙髓给他,他就会对小福儿动手。他连巫族圣女都想杀,可见已无可救药。”夏侯云歌短叹口气。
“我会将他带回巫族。将他禁锢起来。”魏荆的承诺很沉重。
夏侯云歌心里的阴霾终于烟消雾散,“我等你好消息。”
“希望你帮我找到依依。”
“一定。”
魏荆宝蓝色的身影一闪,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夏侯云歌依稀还在眼前晃动着魏荆方才激动不已的表情,能让一向看淡世俗的魏荆,有这样的情绪,可见巫族的使命在他的生命里多么重要。
那是一个男人的使命,也是他身为族长的责任。
夏侯云歌很欣赏一个人,在大事面前,会抛下儿女情长的公私分明。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成大事者。
回到自己院子时,夕阳已经西沉,满园的碧绿花影都笼罩在一片红彤彤的日光里,给人温馨之感。
小桃急匆匆迎上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您。”
“出了什么事了?”
小桃对房间里努努嘴,“方才魏荆公子丢下一个人,就急匆匆走了。”
“丢下一个人?”夏侯云歌这才想起,“是梅云?”
小桃点下头,“虽然许多年没见了,小桃还是一眼认出来,就是她!原来她还活着。”
夏侯云歌看了眼四下,吩咐小桃不许任何人再靠近她的房间,这才匆匆进了门。
梅云神情木讷地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目光里一片沉静如死水。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而是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坐下来,翻看桌上随意放的一本书。
半晌无声,梅云轻轻启唇。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夏侯云歌摇摇头,“现在没什么想问的了。”
“自从知道自己是巫族人,以前不觉得什么,觉得三十岁还很遥远,不用去考虑。如今年岁大了,越来越发现,一日日,一年年走的这么匆忙,再过个几年,自己也就要三十岁了。”梅云心灰意冷地说。
夏侯云歌一片心情大好,浑身轻松自在,自然不会被梅云的伤感所感染。
“今日夕阳西下,明日朝阳照样升起,活在今日,就只想今日之事。想的太远,想的太多,就是自寻烦恼。”夏侯云歌对梅云举举杯,梅云也在榻上的矮桌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也举举杯。
“没想到,你我今生还能有机会相同饮茶。”梅云感伤道,眉宇间都是轻蹙的轻愁,给人想要保护的柔弱感。
夏侯云歌细细端详了梅云,心中不禁思量。
柳依依和梅云都是柔弱的类型,给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可柳依依是那种总是淡淡含笑,给人亲切的邻家妹子感觉,就犹如一朵盛开在朝阳里的白莲花。而梅云总是眉心轻蹙,那样淡淡轻愁锁眉的感觉,就好像江南烟雨塞鸿飞,怎么都解不开愁雾。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意想不到,当你今日苦恼之事,没准明日就已烟消雾散,再不纠缠扰心。”夏侯云歌也是刚刚悟到这个道理,在和魏荆的前一刻,还满心恨意放不下,纠结又纠缠。却在下一刻,决定将龙髓交出来,看到魏荆激动的样子,顿觉阴云退去,浑身轻松。
原来,坦诚做人,学着相信别人,真的可以让自己轻松。
南枫曾经这么说,她还狡辩,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对于别人还要费脑筋去考虑,值不值得信任,太麻烦。
“你还年轻,正值韶华,当然不会懂得我的心思。”梅云眉心的苦恼越纠越紧。
“你在害怕寿命之咒,大限之期就要近了?”夏侯云歌微微一笑,“魏荆族长已想到办法,回巫族去解除咒语了,你就放宽心,静待佳音吧。”
“真的?”梅云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喜色,霍地从榻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