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道:“远章明日出门的时候,你让定安跟着一道去。”
“去监工?那么大日头!”
祁老夫人闻言气笑了:“他一个没有父亲依靠的孩子,将来还不是靠舅父?你哥哥的荣耀,不也是他的荣耀吗?但凡你哥哥有个自己的儿子,这跟着去监工的事就不会轮到定安。”
“你倒是好,还敢嫌日头大,不舍得他去。”
祁春眉被训了一顿,讷讷地道:“您说了又不算数,万一他不愿意带着定安,还有什么用。”
她带着儿子在娘家住了多年,虽没吃过什么苦头,可要说兄长待他们有多亲热,显然也没有。
祁老夫人却很笃定。
“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会不愿意!”
可没想到她的话才说出去,就被祁远章给否决了。
不带,坚决不带。
说什么都不带。
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
祁老夫人半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出去。
她端着茶碗,一遍遍说:“定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还怕他给你闯祸不成?”
祁远章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不接她的话。
半响过去,他才坐起来睁开眼说了句:“我有另外要带的人。”
祁老夫人吃了一惊:“另外的人?你要带着谁去?”
祁远章掸掸袖子上的灰,头也不抬地道:“这您就不必管了。”
祁老夫人心念电转,霍然道:“难不成是小五?”
震惊之间,她端着茶碗的手一抖,茶水就势挥洒而出,沿着指缝滴滴答答往下落个热闹。
她急忙唤人进来收拾,又去擦手,等到回神一看,祁远章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她不觉僵在了原地。
小五?带上小五去监工?
不带定安,却要带小五那个疯丫头?
难道她的儿子也疯了吗?
祁老夫人瞬时勃然大怒。
然而祁远章早就走得不见人影,让她想发火都没有机会发。
她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便猜一定是太微求了父亲,央父亲带着她一起去看高塔。
可事实上,太微却毫不知情,比她还懵。
听到消息的时候,太微正在前庭拉筋,掰完胳膊来掰腿,掰得正快活,忽然听见长喜来禀报,说伯爷让她准备准备,过会儿好出门。
她一头雾水地停下来,还来不及细问,就被长喜催着去换了衣裳。
衣裳倒是轻便样式。
三两下换好后,长喜又来给她重新梳了头,一边梳一边念叨:“姑娘头一回跟伯爷一道出门,可得听话些。”
太微哭笑不得,头绪也理不清,索性不吱声由得她念叨,想着过会见了人便能清楚。
谁知少顷真见到了父亲,她心头疑惑却更多了。
他先前莫名其妙把三姐的后事交由她处理,已经很古怪。
如今竟然还要带上她一起去监工“十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