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才,你与友若当日点评天下,还记得当初之言?”董昭微微一笑,冲着高干温煦开口道。
正在猜测对方之举,看着对方和煦的笑容,顿时令高干心中一缓,闻听这突然的一句话,高干也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当然记得?”
“是啊,曾经的元才,是多么意气风发,大有指点天下,匡扶汉庭之雄心壮志,可如今,哎”
“如今怎么了?我不是在为匡扶汉室而努力?”高干差一点没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这人不阴不阳的话语,着实令人怒火交加。可是对方见到自己火气,却能转眼间示弱,更是令自己无法发泄,这憋屈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晓。
“当然,陈留高氏,数世节孝,以清名在士林中,享有绝高声望。陈留高氏每每出世,皆有汉之栋梁之才,而你担不得此名。若我是元才,只怕此时已经自尽,以谢罪与圣上,谢罪于高家列祖列宗。”
“你,好一个董昭董公仁,我倒是忘了你这张嘴,可是响彻冀州南北,今日我高干倒是愿意洗耳恭听,你说说不出个明理来,莫怪我手中刀剑无情。哼,就算来使于我,我也定会斩杀于你,一雪耻你玷污我高家之言。”
高干抽出腰中短刀,‘啪’的一声放在桌案之上,眼中倒是愈加的平静起来,冷冷的看向董昭。
见此之举,董昭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更是微微摇首,长叹一句:“元才,若是杀我,何须脏了自己的手?直接命令一位刀斧手便可,喏,在下的脑袋就在这,只要你杀了我,便可发泄心中的气愤,不过陈留高家之名,自此算是遗臭万年?需知忠言逆耳啊。”
忠你奶奶的腿,高干恨不得直接操刀杀了对方,可是此时却不得不恭敬的起身,冲着高干轻轻的一拜,漫声漫语咬牙切齿的道:“今日高干愿洗耳恭听,还请公仁赐教。”
“嗯,袁绍可是汉帝?”
“这自然不是?”
“那有何本事?可以接任韩馥之刺史之职?”
“朝廷有委任命书,当然”
“哼,元才,朝廷此时谁在掌权?”
“自是汉帝?”
“你还真是自欺欺人啊?要真的是汉帝,你今日之言,便是在说天下十八路诸侯伐董,皆是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元才啊,元才,你是这个意思么?”
“不,自然不是,汉帝掌权,却被董卓弄权。”高干身后冷汗尽现,没想到当日未曾开口的董昭,既然拥有如此犀利的辩机之术,看来人不貌相,真是小看了天下群雄士子啊。
“好,那委任命书出自何人之手?”
“这,”
“说不出来,那我便代你说了,董卓。”
董昭说完这句话,瞬间向前一步,冲着高干厉色的暴喝道:“董卓,天下之贼也,董卓乃乱我大汉之贼也,董卓,乃是魔头转世,该当我等诛杀之贼也。”
高干被董昭向前一踏的暴喝,顿时吓了一跳,见到对方伸手横指自己鼻尖,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未等高干开口,董昭再次怒视对方,语气颇为不善的道:“高干当年你大言不惭,言之匡扶汉庭,如今却为窃国之贼,封赐的冀州刺史,袁绍袁本初效力,你还是曾经的高干么?你还有脸自称出自陈留高家?难道我说的错了,你不该自尽谢罪,谢罪于圣主,谢罪与祖宗,谢罪与天下?”
“你,袁公素有威名,你怎可听旁人谣言之词?袁公便是匡扶汉室的明主,我高干跟随袁公,便是匡扶汉室,怎么?董昭你跟随的异人,难道就是明主?天下谁不知道异人诡诈,你难道不知?”
高干被对方震的心脏乱蹦,可是趁着对方缓气之间,眼珠子一转,顿时心绪明朗,直接冲着董昭逼问道。
“哈哈,笑话,人有好坏之分,难道咱们之间,变没有恶人?董卓不是?故此这异人之间,也有好坏?最起码这异人,还在与董贼交战,为了救出汉帝,脱于虎口而努力。你呢?袁本初呢?你们这些人都在做什么?争势一地,争权一时,高干你若还巧言辩解?便不要与我说了,直接拿着你的短刀,摸了在下的脖子,我也好与友若君有个交代。”
“友若说了什么?”
“哼,友若与我说了,若是元才能够自悟,弃暗投明,便念在昔日之情,共同匡扶汉庭。若是他执迷不悟,昔日之情,如同衣袍”
‘嘶啦’一声,董昭撕破衣服一角,抛在地上,继续开口道“割袍断义。”
如此之言,顿时令高干无语,他素来佩服荀谌,两人引为至交好友,常常以知己相称。而如今竟然以割袍断义之举,来与自己划清界限,显然荀谌对于袁绍,真的已经不看好。
而想到荀谌亲自去谋渤海,想必袁绍怕是真有遭遇危急,高干更是有些担忧,更多的则是有些秃废,难道说袁公真的不是明主?
要知道荀友若可非比常人,其心中之谋布,就算十个自己,也与对方无法比及,而如今之举,更是在暗中告诫自己,也并非是逼迫自己,去投靠那为异人。而是在告诉自己,莫要继续追随袁绍,快点另择明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