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川:“?”
帮佣都被他临时遣散了,人估计现在已经回菲律宾休假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替班的。秦映川走进卧室,给安音璇换脖子上退热贴的时候才理解大夫在说什么。
解开上衣扣子,发现不光是脖子上,一身都是红痕,下面看都不用看,肯定更多。他心道陆悦扬可真行,不说怜香惜玉吧,但你也别玩太过火啊!
秦映川把被子给盖严了,脑子里都快有画面了,他可以喂药,但不可能帮着上药,太尴尬了。
安音璇还在高烧昏睡,毫无知觉。秦映川拿起桌上的一管药,虽然心里说不要,但该管还是要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病入膏肓。他刚把安音璇的外裤给脱下来,兜里手机就开始震。
秦映川拿起一看,赶紧接了起来。
“小周总,我就知道您得打给我,现在形势已经得到控制了,这也算是跌到底了,抄底买入倒是个时机,我自己都想下手了。”
周寒没理他这茬,直接问道:“安音璇在你那吗?”
“?”秦映川说道:“在啊。”
周寒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掉了。
秦映川早就知道周寒对安音璇有意思的传闻,听说是从他没出名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当然秦映川早就不记得多年前在温泉酒店里的除夕夜,与安音璇擦肩而过却没注意。
为了证实周寒的心思,秦映川特意亲自送了两张金曲奖颁奖典礼的vip票,他知道周寒连慈善性质的活动都不参与,更别提这种盈利性质的了。
看着不远处那两个空座,本来他都不抱希望了,结果周寒在安音璇上台前夕,卡着时间点到了场,又卡着时间点退了场,这走向真是无比精彩,让秦映川叹为观止。
所以这次丑闻一曝出来,结合背后强大的势力,他想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周寒。刚刚又得知白雁岚和陆悦扬的纠葛,秦映川只觉得这豪门兄弟算是都栽在安音璇手里了,他看着这位躺在床上的病号,高热让原本白皙的脸抹上了一层红晕,嘴唇微张,毫无防备。
秦映川把药膏拧回去,心道有人上赶着来照顾你,我就不添乱了。小伙子你可以,这是秦映川心里唯一的想法了。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周寒就到了,秦映川简单告知了安音璇的情况,就把人带进了楼上客卧。
周寒坐在床边,安音璇似乎是睡得不踏实,有时会微微皱起眉头,他心底软成了一滩水,心疼地用手背蹭了蹭他滚烫的脸颊。
“那小周总,我去叫点儿午饭,你也还没吃吧?”秦映川在门口问道。
周寒连眼神都没错开,道:“有什么事直接让邱秘书去做就好,麻烦你了。”
秦映川识趣地关上了门。
床单是白色,被子也是白色,衬得安音璇的肤色跟背景融为了一体。因为垫子很软,安音璇几乎是陷在里面,他人很瘦,躺在床上也没什么厚度,像个纸片一样。
周寒把遮阳的纱帘拉上,光线便不那么刺眼,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安静却又暗流汹涌。
桌上有很多药,有的拆开了,有的还未拆开。周寒扫了一下医嘱,把消炎药溶在温水里,一手抱起安音璇,一手拿着杯子,可药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喝不进去,安音璇一点意识都没有,药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用纸巾擦拭干净,叹了口气,把药喝进了自己嘴里,托着安音璇的后脑,凑上前去。魅气的五官逐渐放大,最后停留在那长长的睫毛上,这个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知到对方鼻尖上的绒毛,安音璇温热的气息呼出来,喷在他的脸上,他慢慢闭上双眼,只又向前一点,便碰上了那双唇。
安音璇的味道让人着迷,比起欲望周寒此时更多的是怜惜。在高烧的作用下,那片唇很热也有些干,他两指掐着下颌骨使他张嘴,然后舌尖轻推,把药渡了进去,直到听见反射性吞咽的声音才放开。
这不是一个亲吻,却是他们最亲近的动作。
西药为了口感会特意做成水果味,刚一入口确实是甜甜的,但咽下去之后唇齿间只留下苦涩,之前的甜味混着化学制剂的苦味更加难以接受,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周寒从衣帽间拿出一身家居服放在床上,又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安音璇的脸和脖子。衬衣的扣子只扣了两颗,还是错位的,应该是秦映川或者医生看病时候解开的,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时还是深受冲击。
像逃避什么一样,他迅速把家居服给安音璇套上,与刚刚喂药的姿势相同,面对面把人抱在怀里。周寒挤了些药膏在中指上,找到那个位置均匀涂抹。
安音璇趴在他肩头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但下一秒他就犹如被铁钉钉入心脏一般痛不欲生,因为他听见怀里的人呓语着:“悦扬……悦扬……”
是啊,如此亲密的动作,本该属于安音璇和陆悦扬,他只是个趁虚而入的替身罢了。
这一身痕迹,清楚地记录着两人的爱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彼此依赖,任凭他疯狂嫉妒也无济于事。
爱是这个世上最无法预测的事情,也是最没有缘由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行,为什么不能接受他,这是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上过药,周寒就这么陪在床边,烧退一点便给他擦汗。到了傍晚,温度又飙升起来,安音璇蜷缩在被子里,冷到浑身抖动,他只能去柜子里再找一床被子来,可刚一起身,就被拉住了裤腿。
“悦扬,别走。”安音璇已经烧糊涂了,睁着眼睛却认不出他是周寒。
“嗯,不走。”周寒又坐了下来,捉起他的手吻了一下,说道:“我不会走。”
安音璇又闭上了眼睛,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我冷,你抱着我。”
周寒抿了下嘴唇,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倾身躺在了他身边,用被子裹住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替身也好,什么都好,就让我在这一刻抱着你、安慰你,即使你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也没关系。
安音璇像是一只躲进避风港的小船,不住地往周寒怀里钻,脸贴在他的脖颈处寻求温度。
陆悦扬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走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如今回来的只有他一人,房间空荡荡的,安静得让人害怕。
他走到吧台,拿起各种酒瓶,回想着昨天安音璇那杯烈酒是如何调制,他需要那样一杯喝一口就可以不省人事的酒,或许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噩梦一场。
他急躁地兑了很多种酒在雪克杯里,没有摇晃就喝了一大口。
不对,完全不是这个味。到底是怎么调的?都放了哪些酒?是什么比例?陆悦扬想着想着,脑子里又出现了昨晚那张看着他的脸,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和满是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个客厅里,就在这张餐桌上,连位置都没有变,现在却只有他一人,寂寞像漆黑的乌云笼罩下来,压得他喘不上气。
陆悦扬随手抓起一瓶酒,仰头灌了进去,一口接一口,喉咙疼得发紧,生理性的眼泪流了下来,就要见底的时候,食道再也无法承受这火辣辣的刺激往上反,他一口酒喷出来,呛得不住咳嗽,脸憋得通红。
无法呼吸,太难受了。
活生生把一个人从心里挖出来,那种痛只有自己才明白,看那人远去却无能为力,留下的伤口却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酒精渐渐起了作用,他的视线隐约有些模糊,这时门禁响了,他没有理会。随后又第二次响起,他把手中酒瓶掷向监控屏幕,“哗啦”一声,酒瓶碎了一地,连监控也掉了下来,只有一根电线连着,摇摇欲坠。可这样都没有挡住它第三次响起,他按下开门键,倒是要看看谁那么锲而不舍。
陆悦扬摇摇晃晃地开了门,只见一个极瘦的身影站在面前。
这一宿白雁岚都没有睡,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懊悔不已地说道:“对不起,悦扬哥。”
这是几个小时前安音璇跟他说过的话,陆悦扬一把拥他入怀,恍惚中说道:“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