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小仆感觉了下车子的震动,立刻便扬鞭策马:“叱!”
马儿快快地跑了起来。
……
不多时,江都宫门外。
当守门的侍卫拦下马车时,长孙慈不慌不忙走从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来,亮出萧皇后先前所给的令牌——
那本来是萧皇后让她拿着,方便为皇子们遴选皇妃、宫中走动而动的。
见到皇后令牌,侍卫立刻行礼,紧接着接下令牌,快速地命人入内通传。同时,怀疑的目光也开始在一头一尾驾车押车的两个小仆身上游移起来——特别是驾车的那个小仆,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不过那小仆一脸粉白如玉的小娘子模样,实在是想不起来曾在哪家的车驾上见过。侍卫也不敢大意,只好命他拿出官府仆役的身牌*验一验。(注:身牌,就是仆役们的身份证。一般都是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写着是何地何家的哪一房哪一院的仆役。如果是五姓七望类的贵族家庭或者是三公九卿的府中仆役,还必须标明姓名、年龄、序齿也就是家中排行第几、户籍地等,再加盖上所属州县的大印。顺便说件趣事,因为这种身牌上的大印是朱印,使用较多,印的颜色会消退,所以一般是三个月左右会到官府补盖一次大印。当地的官府也会趁此机会对于仆役们的各种信息进行一次审查。类似于如今的驾照审查。)
待验过了小仆的身份,请了高氏妯娌与长孙小娘子以团扇遮面,确认是三位女眷与两个小丫头无误后,侍卫皱眉将令牌还给他,又要去后面验另外一个。
恰巧此时,刚才前往萧皇后宫中请命的人匆匆奔出来,急道:“皇后娘娘有令,着高氏妯娌与长孙小娘子速速入内听唤不得有误。”
听到这句话,侍卫便打消了去验看后面小仆身牌的念头,只是探头又看了两眼那个小仆。
那小仆此时背对着众侍卫而坐,脸朝着宫灯的方向,一层细细的绒毛,被映得金黄粉红的,很是好看。
再加上他身量更小,又粉面朱唇的,怎么看都不像有事。于是再大手一挥,放行。
高氏一笑不说话,便见那长孙小娘子着身边小丫头送出一袋银粿子给侍卫首领:“我家夫人们见几位将军辛苦,特别给将军们备下了些吃点心的钱。我家小娘子体弱,往后这几个月,说不得小娘子要往这宫里常常走动。到时还请几位多多看顾些儿。既求莫惊扰了别人,也求莫被什么给惊扰了。”
小丫头声音好听,说起话儿来也如碎珠溅玉般清脆可人。再加上那袋子银粿子搁在手里实在是沉甸甸的,眼见比每年年底宫中赏下的岁钱还多上一倍不止,侍卫们如何不眉开眼笑,于是便恭声道:“夫人们放心,便不提高大人,咱们这些人,多少也都是受过长孙将军恩惠的。自然省得!”
高氏听到自己夫君的名头,一时也是愣了下,接着便也含笑回了礼,依旧是团扇遮面放下车帘,青衣小仆叱了一声,马儿便得得地往大开的宫门里去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中给外妇们使用的饮马处。高氏妯娌带着女儿与两个小丫头下了车,又塞了一袋银馃子给那守着自己的宫人们,换了片刻自家人说话儿的清静时光,长孙慈便立刻向着方才赶马押车的两个青衣小仆道:“柴公子、哥哥,接下来,就全看你们的了!”
那赶马的小仆抬起头来,阴着一张脸点点头——却正是柴绍。而那个押车的人,自然便是长孙无忌了。
长孙无忌看着柴绍一脸不快,忍不住道:“柴公子,你便再是不高兴,也稍微节制些儿——别把你脸上的粉都抖了下来。那咱们此番便要露计了!”
柴绍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恨恨道:“长孙无忌……你且等着!这一桩,我非找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