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夜,大坝上就传出长乐公主深夜造访齐大人大帐,一身狼狈,千里迢迢寻来,二人深情款款对望许久,久别重逢的模样。难得众人苦中作乐,还有风花雪月的八卦可听,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帐中,灯光昏黄,影子拉得老长
齐域背身而立小柜前,从小铁盒中三指掐起一小撮茶叶放入大瓷杯中,而后注入热水。茶叶水中飞扬,沉沉浮浮,最终浮上水面。齐域低垂眼睑,遮挡眸中万般情绪,终归于平静。
这里一切从简,没法讲究,不过茶叶他命下人带了不少,为了提神。灾后水质浑浊,有股淡淡的泥腥气,正好茶香可以掩去。
“殿下,喝”口茶,转身后这句话没说完,便被公主的‘豪迈’给打断了。一大碗粥一口闷,进了公主殿下‘嗷嗷待哺’的腹中。
一菜一荤,每人餐具简单,小盆盛菜,肉搁在菜上,有时直接用小盆喝水,也没人讲究。桦绱饿极了先喝粥,在齐大人斟茶的时候,全进了她的肚中。
盘子中有五个馒头,只有五个了,再吃便要回去取,齐域让小伙计不必取了,因为都是有定数的,他们多吃了,别人就得少吃。这里人多,又是灾后供给不太充足,其他人又是主劳动力,还是将饭菜留给他人。
“粗茶淡饭,委屈殿下了。”齐大人觉得客套的话终究还是要说一句的,不过俨然是句废话,因为公主殿下豁达的没给他们这份顾虑。
小伙计将最后的菜全部舀在小盆中,又搁了两块瘦肉,一块拳头大小的,一块荔枝大小的。齐域想公主就着菜吃,自个便在馒头上抹腐乳或吃咸菜亦是可以。不料想,桦绱从盘中拿起抹了腐乳在馒头,吃的停不下来,一口气吃了一个半,菜吃的不多,可是也极饱了。
茶足饭饱,也活过来了。桦绱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靠背上,才端起暂时丢掉的皇家气度和仪态。抬眼看向一脸玩味的齐大人,说:“齐大人怎么不用膳?吾吃饱了,你慢用。”
齐大人一手撑额头,烛光照亮长眸,那里好像染上暖色。薄唇微微扬起,敛着笑意:“殿下,不再用些,臣这虽粗茶淡饭,可是管饱。”
“已足以。”桦绱神情淡淡的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眼角瞥看那挂着浅浅笑意的英俊脸庞,简短地回了句,与刚刚判若两人。
桌子下,桦绱早就将靴子退了下来,齐大人十分体贴的递上一双刷的干干净净的布鞋,很大,但是挺舒服。桦绱抱着温暖的瓷杯,忍不住想舒服的叹一声。十个脚丫暗自舒展,要是有盆热水烫烫脚该多好。
“臣好奇?殿下是遭遇劫匪了吗?”齐大人将桦绱放下的筷子拾起,瞥了眼她,弯着唇角问道。
桦绱挑了挑漂亮的眉峰,扬着下巴一脸平静:“若不是齐大人的行踪不定,本宫何故如此一路苦苦追寻。”
“臣的错,臣有罪,让殿下遭遇这番辛劳。臣每日定要从渠首到渠尾转一次,有时为赶时间直接驱马在河堤下走一趟。”行踪、时间不定,倒的确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