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当然要乖一点,讨好一点了,不然你不带我怎么办。”虞幸无辜地说,“尤其是,想用影子巫师的能力带人,只有厉鬼状态能做得到吧,厉鬼状态的你可不好说话呀,万一把我丢在路上,让我体会一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惧……”
“你还会恐惧?”赵一酒忍无可忍,“行了,知道了,带你一起。”
虞幸:“我们去哪?”
赵一酒说:“我怎么知道,我也只去看了一小部分的路而已,那地方不能带你去。所以……”
他说着眼中血红终于蔓延开来,刚才在杂货铺他就处于一个要红不红的状态,现在表情突然玩味起来:“看你想去哪了,站街女的建筑怎么样?”
气质从阴冷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像是不定的云,也像看不见的深海。
虞幸瞬间就感觉到赵一酒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人当场变态……不,当场变化性格,发现不愧是同一具身体同一个意识,一点前摇都没有。
“好啊。”他同意了。
“呵,就是顺着问一句,你还真能答应?你想去我还不想去呢。”赵一酒勾勾嘴角,轮廓深邃的脸上露出了平时不会有的生动和……嘲讽,“那地方,可不兴白天去,换一个。”
“哦,就是知道你不会去才答应的,不然你以为呢?”虞幸笑嘻嘻,“我就知道,什么性格的酒哥都不会同意去那种地方,啊,赵谋就说不准了……”
“哥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可是会很伤心的~”赵一酒随意回了一句,又定定看了比自己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虞幸,突然凑近,抬起右手,把冰凉的手指搭在了虞幸脖子上。
虞幸被冻得一哆嗦,他感觉到鬼化赵一酒的拇指在他脖子上摩挲,常年握短刀和匕首的手指有些粗糙,让他痛觉放大后的皮肤感觉一阵刺痛。他给了赵一酒一个疑惑的眼神:“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感受一下,捏碎你脖子是什么感觉……”鬼酒猩红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兴趣和兴奋,“你这种笑容会不会维持不住呢?这么会骗人会算计的脑袋,会不会也像猫一样,软软的,就这么搭在一侧,再也抬不起来了……”
“好端端的说什么呢。”虞幸让了让脖子,却没能让鬼酒把手放开,冰冷的气息从接触的位置传到体内,引发了诅咒之力的狂欢,也让他越来越不舒服。
“怎么,想表演间歇性发疯?”他见避不过,直接抬手把赵一酒的手打开,“就算是这些话极其符合你的形象和现在的性格,但我也不至于忘了你还是赵一酒,这种程度也像吓唬我?你就这么想看到我被你吓到的样子么,真恶趣味,跟谁学的。”
赵一酒的手定在空中,他看着虞幸的表情,挑了挑眉:“说不准是本性如此呢……这次没吓到,下次,在你觉得很合理的时候,我重吓一次。”
虞幸简直要被逗笑了。
赵一酒是很令人安心的队友,但鬼酒么……确实浑身都是危险因子,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但这样的赵一酒,也让虞幸觉得……更加有意思,像是多了个时时刻刻都要看好的敌人,一旦没有防备住,这个家伙是真的会让人尝到教训的。
乐子人,永不认输。
赵一酒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抓的是虞幸的胳膊,依旧很冷,这已经是会影响到虞幸的鬼物气息了。
“忍着,我想到一个好玩的地方,这就带你去。”
说话间,脚下的影子开始蠕动起来,不仅仅的赵一酒的影子,连虞幸的影子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而“活”了过来,随着另一道影子摆动。
赵一酒手上用力,一扯,就将虞幸带着一同倒向巷子的墙壁,虞幸眼睛一眯,看着即将砸头的墙壁,本能地肌肉紧绷。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们的影子在这一刻融入了小巷的阴影中,如同水滴入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就连人,也悄无声息融化在砖墙里。
……
空旷的走廊里,一幅幅画作镶嵌在墙面,画中的色彩奇异又乖张,描绘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诡异世界。
没多久,这份安静与空旷就被打乱,一群人带着闹哄哄的惊叹从走廊的一端涌过来,人挤人,时不时驻足在某一幅画前,做些点评,引起一阵叫好。
“天呐,不愧是安德先生的新作,依旧是这么的高水准,这次画展,这副画必然是最耀眼的星星啊!”
“没错,但我觉得克罗迪尔的湖面可以与之媲美,瞧瞧湖面上死亡的人鱼吧,那真是太美了。”
“不错不错,血肉浮现在湖面上,死去的脸腐烂着,露出人鱼嘴里的尖牙,哈哈,老实说我曾经见过一只人鱼,她太美了,尤其是张开嘴的时候,那美妙的歌声和尖锐的牙齿……她好像能将我咬碎。美不胜收!”
虞幸一睁眼就听到了纷纷杂杂的声音,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他一时间没能感应到自己究竟到了那里——或者说,鬼酒在恶趣味中,究竟把他带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周围有很多人,不停拥挤着,他仿佛是个夹心饼干,随着人流不断向前。
他的身高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周围的人都比他高,西装革履,他甚至要抬头才能看见周围人的下巴或者后脑勺。
虞幸:“啧……”
周围实在是太纷杂了,他小小的不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那个依然抓着他手臂的人。
“哇哦,这不是水晶兰下的少女尸体吗?没想到这次画展连这副画都拿出来了,还真是令人意外,怎么没有提前宣传过呢?”一个女人婉转又温柔的声音就在虞幸的左边响起,可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正常人毛骨悚然,“蒙德先生的画一直很难约,上次我就跟他说了,我很想当这具尸体,可惜他拒绝了,唉……”
虞幸偏头望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头金发的女人,这女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长的倒是人模人样,就是她说话的位置不太对,嘴巴动也不动,胸口却有一个巨型裂缝,里面的牙齿一开一合,正在发出声音。
“喜欢这里吗?是画展哦。”赵一酒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虞幸感觉到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然后一个冰冷的身体贴了过来,赵一酒压着嗓子,“嘘,别让别人发现了,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两个比起看画展的人,更接近于他们作画的材料。”
“你哪儿找的这么个奇葩地方。”虞幸也小声的回应他。
赵一酒笑了一声,两人随着人流又往前挤了挤,虞幸反正是完全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把人带来这里的幕后黑手笑道:“这你别管,我就是在想……你应该很喜欢艺术吧?到了这里就好好玩一玩吧,我觉得这会是一个让人愉悦的副本,画家S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