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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特护病房是八楼，也是最高一层，不仅清净，而且视野很好，能俯瞰大半个县城。

县城不大，一些民房还是解放初期造的砖木结构的老房子，看上去灰灰的。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开始改造了，建了五六层、七八层的楼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百里洵不知道被什么耽误了，一直没有回来。不过燕语并不着急，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百里洵都不会就这样消失的，嗯，总之她就是这么笃定，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秦阿姨搬来一张靠椅放在窗户边，“姑娘，你先坐在这里看看风景，早餐想吃什么？粥还是面条？今天有鸡蛋蒸饺，配小米粥挺不错的。要是想吃面条，有臊子面。”

“那就蒸饺和粥吧，还想喝点果汁，有吗？”

“有有有，你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

燕语透过宽大明亮的窗户，看见医院门口有三三两两的人挑着水桶在打水，那水井很大，呈四方形，就在医院大门侧面，源源不断的水从井里溢出，几个妇女边洗菜边说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在一旁嬉闹打闹，很是欢快。

视线越过水井，燕语缓缓望向远处。

如果以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为中心点，前方两公里有一段残留的城墙，那是朝阳门。不过，现在大家简称为东门，只有年纪稍长的老人才说得出这古老的名字。

这么看来，自己也是一位老人了？

咳咳……

燕语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嗯，光洁如玉，嗯，还好，不是个老妖婆。

犹记得，出了朝阳门往前五里，便到了东关坡。

东关坡是一座比较俊秀的山峰，半山腰上的惠泉寺供奉的是观音菩萨，她曾无数次去祈求观音菩萨赐给她一儿半女……

燕语揉了揉眉心，试着将原有的记忆和现在的实景进行拼凑、对比。

尽管这其中相距了几百年的光阴，可依然有迹可循，让她觉得有些小小的激动。

视线转到南面，新旧交错的民房中有一座四合院，大门铜牌上刻着“历史建筑”四个字。

中庭有一座戏台，歇山顶，勾檐翘角，做工精致又不失浑厚。戏台用四根石柱支撑，前两根瞻柱上刻有一副对联，可惜时间太久，燕语想不起来对联写的是什么了。

这里她随父亲来过几回，燕家的军戏最出名，就连后台的鼓师都是从金陵请来的。

鼓点一响，激越悠长。仿若千军万马之势，让人置身于疆场中。

军戏表现的是战争场面和祭祀神灵、祈求神灵保佑战斗胜利的仪式，唱腔激昂壮阔，震撼人心。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只有经历过血染沙场的将士，才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宁啊！

燕语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能暗暗藏在心中。也许，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了，也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