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月姐姐,我知道,今日你对我说的都是闷在心里许久的话,我自然是明白你的心的。”
“你既明白我的心,何不对我仗义执言呢?”安凌月反问道,心中的气已是半分没有了。
白慕雅忽然单膝跪地,双手拱起,给安凌月作了一个揖。
吓得安凌月连忙起身,就要去扶起白慕雅。
却见白慕雅道:“姐姐担得起,你且回去坐着,听我说完。”
见白慕雅执意如此,安凌月也只好依了她。
这才听白慕雅娓娓道来:“女子做皇帝本就是闻所未闻,我这样弃了女儿妆,做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帝更是世间第一桩的荒唐事。”
“那日,群臣威逼,要我纳后延绵子嗣,若不是姐姐仗义相救,只怕我这女扮男装的皇帝也是装不下去了,才有了这第二件荒唐事。”
安凌月大致知道白慕雅要说什么了,接过他的话,接着往下说:“要说这第二件荒唐事是我为了你,那第三件荒唐事,便是你为了我。”
“群臣死荐,说我中宫无德,无法延绵后嗣,你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纳子渊哥哥为男宠,实则是成全我们做了夫妻,才让我有了凌儿、汐儿两个可爱的孩子。”
“我何尝不知道你待我的心,只是,如今这样的局势,你若外出,只怕是凶多吉少,我绝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白慕雅打断安凌月道:“月姐姐,你听我把话说完。”
安凌月这才住了口。
白慕雅又接着道:“月姐姐,再荒唐的事,我都做了,路是自己选择的,我自然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白慕雅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是这天迟的皇帝,可我也是父王和母后的女儿,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若是无法弄个明白,我是无法安心的。”
“我外祖父来信,让我去天泽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我虽不知是什么,也知道是十分要紧的,所以,我不得不去!”
“如今的形式,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们既想要我的性命,只怕是我白慕雅也是好惹的,哪就那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
“所以,还请月姐姐应允,帮我满天过海!”
白慕雅说完又毕恭毕敬的给安凌月作了一个揖。
安凌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将白慕雅扶了起来。
然后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此去必定是凶险万分!把云安带上,她是打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信得过,如今女扮男装的待在你身边,随你出去也是方便。”
听安凌月这话心里心安了不少,脸上又逐渐有了笑容:“姐姐请放心,此去我自然有安排!”
安凌月点点头,然后又道:“家里的是有我和子渊哥哥,你也无需挂念,我们必将帮你守好这江山,不让小人有机可趁。”
“有月姐姐和渊哥哥在,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慕雅笑得灿烂。
安凌月也笑了,自从入了这皇宫,安凌月的脸上就少有笑容,本该是不忧不愁,每日里插花弄茶的过活,愣是被她过成了苦大仇深。
白慕回想着这些,不由得心里有些隐隐作痛,都是因为他,才让这么几个人的生活都变成了闹剧。
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兴许是近日太过疲乏的缘故。
翌日午时,白慕雅和云安又重新换回了女儿装,只是原先遮面的白纱,换成了长围帽,依旧是白色轻纱齐地裙,但已不是昨日那件了。
二人大大方方的从客来居的正门走了出去。
引来不少人侧目,就连芸娘都有些奇怪,客来居什么时候住进了这么一个主子小姐和婢女,她怎么没见过?
但也不好贸然前去询问,毕竟来这客来居的非富即贵,轻易不好得罪的。
正看得愣了神,便见昨日住进来的白慕带着云安出来了,芸娘点点头示意,与二人打了招呼,便见二人也去了,与方才的两个女子是不同的方向。
白慕雅和云安一路步行至城门口,去找事先安排好的马匹。
眼看着就要出城门了,却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撞了上来。
“姑娘,行行好吧!”那乞丐将碗伸到白慕雅面前道。
白慕雅见那乞丐虽然衣衫褴褛,面上脏乱不堪,但是,气质神韵有些说不上贵气,心里暗自感叹不已。
“云安,给他一锭银子!”白慕雅急着赶路,也就没有再多想,对云安道。
云安最是清楚白慕雅的,他们家这位主子啊,最是心善的了,便欢欢喜喜的在那乞丐的碗里放下了一锭银子。
谁料那乞丐,将银子递到白慕雅跟前道:“不要银子!”
白慕雅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不要银子,为何拦住我的去处?”
心里想,看来这人与一般乞丐无二,是我高看他了,嘴上说着不要银子,却拦了我的去处,是何道理?
“饿!吃饭!”乞丐冒出三个字。
白慕雅更是觉着好笑的道:“你拿着银子不就可以去吃饭了?”
“同去!”那乞丐语气微凉,并未像寻常乞丐那般乞求,更像是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