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拙寒踢他的背,“快起来。”
“没纸擦脚。”祁临晃着脚丫子,“一会儿就干了。”
叶拙寒冷哼,“你事怎么这么多?”
祁临扬起脸,“又不赶着工作,偷会儿闲怎么了?”
说着,祁临拍了拍身边被晒热的大块鹅卵石,“来,坐这儿。咱们夫夫俩来谈天说地。”
叶拙寒笑,“我背你。”
一阵风吹过,对面的树林沙沙作响。
祁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起来。”叶拙寒说:“我背你,你自己提好鞋。”
双脚悬空,大腿被稳稳托住,祁临脑中刹那空白。
他也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记忆里从来没有被人背过,但趴在叶拙寒背上的感觉却莫名熟悉。
空气染着旧时春天的气息。
微风滚滚,青草无边。
祁临下意识环紧了叶拙寒的脖子。
小楼外面看着很有年代感,里面却被打扫得很干净,有不少最近几年才上市的电器,显然是重新装修过。
“一楼二楼都有浴室。”叶拙寒说:“你去哪里洗都行。”
祁临问:“二楼的浴室是在你卧室里吗?”
叶拙寒点头。
祁临笑道:“那我去二楼。”
小楼的卧室只有辰庄主卧的一半大,久无人住,花洒却能出水。
祁临淋了会儿,喊:“叶拙寒。”
“我在。”叶拙寒走到浴室门边,“有事?”
“你还有衣服存在这儿吗?”祁临说:“有的话我想换。”
“正在给你找。”叶拙寒手上就拿着一件,但很旧了,是快十年前的T恤。
回到衣柜边,又是一通翻找,但能找出的衣服即便是吊牌都没有拆的新品,仍是多年前的老物。
祁临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叶拙寒坐在床沿走神。而整张床上堆满了衣裤。
祁临没穿上衣,只裹着一条浴巾,看了叶拙寒一会儿,突然大声道:“我让你给我找一件,你这是摆地摊吗?”
叶拙寒回神,视线从他身子上扫过,眉心不经意地蹙了下,“你就这么出来了?”
祁临胸膛还挂着水,阳光将水珠照得晶莹剔透。
“我没衣服穿。”祁临拿起一件,惊讶道:“这是你读书时的衣服吧?”
“只有这些。”叶拙寒问:“你穿吗?”
“穿啊,怎么不穿?”祁临对这一床衣服很有兴趣,一会儿弯腰抓来一件,一会儿抖开瞧瞧。
他看衣服,叶拙寒便看他。
又一次弯腰拿衣服时,祁临动作太大,虽然不至于扯着蛋,却扯松了腰上的结。
浴巾一下子滑了下去。
里面空无一物,祁临目瞪狗呆地僵在原地,甚至忘了抬手挡一挡春-光。
叶拙寒不久前的话应验了。
可惜散掉的不是西裤。
祁临尴尬地张了张嘴,被叶拙寒的目光烫到,赶紧扑向最近的裤子,打算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穿上再说,可裤子还没拿起来,手腕已经被叶拙寒握住。
“你!”他惊讶,却又隐有预感,短促地叫了声,下一瞬,已经被按进满床的衣物间。
他躺在十年前的衣服里,闻着布料中时间停驻的味道,仿佛一下子被拉到了过去。
叶拙寒亲吻他。
此时的骄阳如轻薄的被子,铺洒在他们身上。
他们却在旧时()。
下午四点,突然下起太阳雨,雨过之后,一道在城市里极难见到的双彩虹横跨天际。
好几件衣服被弄脏了,祁临穿着叶拙寒念书时的运动裤和灰色T恤,在镜子前转身,“我好像年轻了十岁。”
叶拙寒问,“不嫌它们旧?”
祁临反问:“你坐在床边发呆那会儿,是担心我嫌它们旧?”
叶拙寒抿唇,看向窗外的双彩虹。
祁临笑道:“不嫌,我喜欢它们。”
叶拙寒眼中浮起浅淡的笑意,向阳台走去。
祁临跟着出去,到了阳台上,才看到外面还有一个更高的平台,要趴梯子才能上去。
叶羚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双彩虹!别抓鱼了,快看!”
叶云山无奈道:“那我不抓了。”
“不行,你才抓到两条!”
“那你别吵,边儿去。”
祁临听得发笑。叶拙寒已经在平台上向他伸出手,“来。”
站在平台上,视野果然更清晰。
祁临在叶拙寒肩膀上撞了撞,叶拙寒回头看他,“嗯?”
祁临半开玩笑半当真,“你给我吹个彩虹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