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娘就是在这么大的雪天生的我,把我带到这世上就走了,所以每次我看到雪,就能想到我娘,每次怕冷的时候,就好像是我娘在我身边,担心我受凉了,所以故意让我那么怕冷。”
姚三铭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怕冷了,可能是我娘已经放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师父,你说这是不是我最大的收获?”
话刚说完,恰好几瓣雪花从脖子掉进张少阳衣服里面,张少阳身子微微颤了颤,立马又挺直起来,姚三铭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欣慰不已。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老夫回洛阳,至于你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老夫管不着。”
张少阳一愣神:“你是我师父,我肯定是跟着你啊。”
“这么大人,害不害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横行江湖了,你看看你,怂包一个!”
“那我就这点本事,总不能学您一样吧?”
“这点本事还差了?你看看拿我白露剑那小子,吃不饱穿不暖不依旧活的好好的?我看你小子就是好日子过的太久,就该自己去外面浪荡几年吃吃苦头。”
张少阳正打算反驳几句,却在这时身下的马突然受惊停了下来,前方隐隐有刀兵相接的声音传来。
姚三铭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前面像是有打斗,咱们去瞧瞧。”
“嗯!”张少阳点了点头,双脚一夹马肚,便朝着声音来源而去。
翻过一道矮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大群混战人马,从衣着分辨显然是两拨人,一方是穿着统一紧身长褂,身后写有一个大红‘镖’字的人马,另一方则相对杂乱一些,从单薄衣裳到虎皮大衣都有,且个个悍不畏死,手上拿着三尺长刀,出手必然见血。
一看眼前景象,张少阳就大致猜到了七八分,显然是这队镖师行径此地,被山里的土匪截了道,这才让两方大动干戈。
从双方人马数量来看,土匪显然比镖师要多得多,但能干押镖这行,怎么说也是训练有素有些身手的人,虽然那些土匪凶悍至极,刀刀都往人身上致命处砍去,但地上倒下的镖师并不多,只有四五人,剩余的二十几个镖师则全部聚在一起,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小圈,外面土匪则密密麻麻围成了一个大圈,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仅仅只是片刻的喘息,外面的土匪再一次发动进攻,明晃晃的刀刃胡乱劈下,顿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番冲击之后,镖师一方又被砍倒两人。
“大哥,怎么办?”
中间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一手执刀,一手将刚刚受伤的弟兄拖到圈中,他身边围上来了两个镖师,年纪都不大,脸上尽是慌张神色。
“别乱,将镖保护好,有老子在,这趟镖丢不了。”大镖师把刀往身前一横,狠狠说道。
另外一边的土匪中也有一个主事之人,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盯着中间一群人,好似在看一块到嘴的肥肉般,他将手中刀刃贴近嘴边舔了一口,上面刚刚留下的血水被舔舐掉了一部分,受这血腥味刺激,他整个人抽了一下,而后脸上渐渐露出狰狞神色。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这样的天气还敢从老子眼皮子底下过,是看不起老子还是咋的?”
大镖师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就你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土匪头子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渐渐变得凶戾起来。
“是吗,那还愣着做什么,砍了。”
“嗷,哈哈哈,砍了!”所有土匪开始大叫着砍杀进去。
已经是撕破脸的事情,双方自然都没有留什么情面,喊杀声和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地上洁白的雪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土匪头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中央还在苦苦挣扎的十余个镖师,最多再有两次轮番攻击,这些人都得死绝,被这些镖师死死护住的那三只大箱子,从路上压下的车辙印来看,显然有些值钱的东西,不然也不值得这些押镖的拼命相护。
这般想着,土匪头子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只是这个时候,另一边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缓缓朝这边赶来。
他微微愣了一下神,也许是没有想到这样大的雪天,为何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也或许是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平日几个月不开张,今天一来好几拨。
总之在稍微的走神之后,土匪头子掂了掂手上的刀,不知道是对身边的土匪,还是自说自话的道:“看,生意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