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进潜邸,如今却地位悬殊,钮祜禄氏极少来她面前露脸,怕不自在,今儿突然过来,必是不单纯。
裕嫔道:“免礼,不知钮祜禄妹妹来有何事?”
她懒怠应付钮祜禄氏这样心眼多的人,多年相处,总是了解的,对方不是个安分的,她只盼着越远越好。
钮祜禄贵人想到当初二人那般要好,如今耿氏压她一头,更不将她放在眼里,实在愤愤,却不好露出来。
面上笑道:“难得进园子,风景甚好,裕嫔娘娘怕是也烦闷了,嫔妾想着陪您出去走走,解解闷。”
裕嫔自然想出去走走,但不希望与钮祜禄氏一起。
还未说话,钮祜禄贵人又道:“后宫嫔妃少,出去赏个景难得有人相陪,实在憋闷了些。裕嫔娘娘瞧着脸色不佳,正该散散心的。”
裕嫔想想确实没什么人一起的,只有钮祜禄氏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无法避免,何不坦然点?遂同意了。
“可曾去看了齐贵人?”到了外面,裕嫔想起进了园子就闭门不出的齐贵人,曾经的齐妃,不免多问了句。
“自打降了位分,那位就不自在,没什么稀奇的,太医也不是没看,只是一直不大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碍。”钮祜禄贵人小声道,仿佛对此事见惯不怪,说的很随意。
从妃降为贵人,自然是羞于常在外走动,被人指指点点的。
要是她,也不敢见人。
“多去看看,好歹你们是一个宫的,总能聊得来,齐贵人的心情也能好些。”裕嫔提醒她。
如今再是虎落平阳,那也是端亲王的生母,指不定何时便恢复了位分,裕嫔不好上去亲近,却也不愿怠慢了去。
钮祜禄贵人答应了,“嫔妾记下了。”
沿着后湖走着,钮祜禄贵人又说起了懋妃,“要不说好命呢,没能得了皇上的喜欢,却攀上贵妃这颗大树,如今连女儿都有了,还是皇上最倚重的怡亲王的嫡女。啧啧,比有了皇上长子的齐贵人还好命呢。
这辈子没承宠的希望又如何?人家有了贵妃的庇护,一辈子就无忧了。可惜贵妃身边有了懋妃,不大瞧得起旁人了。懋妃还有贵妃能依靠,旁人又能如何?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圣心了。就连皇子,皇上也只瞧得见端亲王与贵妃的几个儿子。”
钮祜禄氏提起别的,裕嫔没什么反应,直到听了最后一句话,方才动了动眉头。
钮祜禄氏继续唉声叹气,“都说有了皇子,一辈子都不愁了,可这皇子也有得宠与不得宠之分,得宠的皇子受人尊敬,不得宠的……怕是奴才也不如。”
裕嫔拧眉,想要训斥,却说不出来,怕露了心思,便装作若无其事。
钮祜禄氏看了眼她的表情,又道:“五阿哥虽年纪小,将来读书读的好,总能得了皇上的青睐,可惜,珠玉在前,贵妃又那样性子,能否容许旁的阿哥越过自己的孩子?要不说贵妃实在不够贤……咳,说到底,这宫里啊,只有嫔妃得宠,孩子才有出路,只靠皇子自个儿努力是没用的,先帝有多少皇子连先帝的面都少见?其实五阿哥还是挺聪明的,不比四阿哥等人差。”
裕嫔抿起了唇,手紧紧握着团扇扇柄,不吭声。
钮祜禄氏很明白耿氏的处境,耿氏不好与人争,但有了儿子,就满心只为了儿子了,想不争都不行。
谁不想自己的儿子在皇上面前得脸,将来搏个好前程?
什么淡泊名利都是假的。
贵妃一人就挡了所有人的路,甚至别的皇子都无缘入皇上的眼,那便一辈子无出头之路了。
贵妃想要断了所有人的后路是不行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