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和偌大的联军相比,这几百斤粮食够干嘛?
打一顿牙祭?
“混账!”
老迈的吴王这会已经是怒急攻心,一脚将麾下督粮官踹倒:“吴楚大地,广袤何止万里?这几日怎么就征不上一点军粮?”
“我王,如今正值春耕,民间亦无闲粮啊。”
“没有闲粮?那他们的口粮呢?他们的种粮呢?”刘濞气的不行,当即喝问。
听到刘濞这么说,督粮官顿时苦笑。
自家大王素来爱惜羽毛,什么时候会说出这番话?
吴国一地能征召数十万民众,靠的可正是大王几十年来积攒的声誉。现在为了攻城略地,竟然要夺百姓口粮?
督粮官这会终于发现,眼前的吴王已是万分陌生。
不再是那个能为治下民众免税轻赋的吴王了。
眼前的吴王,一心只想登上九五之位。
“这些年多受大王恩惠,臣无以为报,此次督粮不利,只能以死谢罪。”
“臣,去也!”
作为吴王身边的老人,督粮官满脸苦涩的叩首之后,很快就拔出了腰间利剑,利落的从颈脖处抹过。
鲜血溅撒,督粮官就这样笔直的倒在了刘濞面前。
刘濞没料到他会自杀,这会看着地上的尸身,也是半天说不出话。但眼底的目光,却不似之前那么狠辣,似乎在这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就在刘濞暗淡失神的时候,帐外突然有人急步靠近求见。
刘濞低应了一句,来人立刻跨入帐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死在地上的督粮官。
眉头一颤,马上就想到了什么。
“有何事?快说!”暮气沉沉的刘濞,已经失去了平常的好脾气,见来人没说话,当即沉着脸开口询问。
“回禀我王,右营许多士卒都不满小斛分粮且一日只有一餐,如今正闹腾的厉害。”
“军法如山,谁敢闹事?”
“全军上下无粮可食,军法也难以管束,再不想办法,他们就要逃了。”
“我要你等何用!”
一个个坏消息传入耳内,刘濞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面前的部下:“给孤听着,谁人敢因缺粮闹事、逃跑,就地诛杀决不姑息!”
“喏!”
来将见刘濞已是态度明确,当下只能抱拳领命。但口头上这么说,心底怎么想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如今兵败之势已经无法逆转,再死吊着联军这棵树上。
肯定会一同送葬!
“既然你老吴王已无力回天,那也就怪不得我们兽聚鸟散。”
吴王身边受重用的,无不是昔日因避难、利诱等因素靠拢他的,这样一群人同富贵可以,想共患难却几乎不用指望。
当来将从中军离开,刚回到自己的营地就立刻把昔日的兄弟召集到身边。
“吴楚联军不足以成大事。”
“我们还要早做打算。”
这样的对话,并不止发生在这一处寨口,几乎是一夜之间,十数里的营地中到处都有类似的议论。
吴楚要败了,不想一同覆灭就得尽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