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婷宜每次都败给恩秀,”半晌,百草愣愣地开口,“听说,恩秀包揽了凡是她参加的所有比赛的冠军……”听说,恩秀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同女选手竞争,在一些韩国的跆拳道比赛中,她取得特许,开始同男队员同场竞技,并且令人震惊地拿到了全国冠军。
而且,晓萤告诉她。
因为出身跆拳道名门,外公和父亲相继是统领韩国跆拳道界的领袖人物,恩秀一出生就地位崇高。她也没有辜负韩国跆拳道界对她的期待,初出道就横扫了韩国的各路高手,随之很快在确立了世界跆拳道界的霸主地位。
不仅如此,相传她品性高洁,聪慧异常,对跆拳道的理论研究也颇有一番造诣,写了几本专著,在韩国跆拳道界备受推崇。所以韩国国技院破天荒地在恩秀十七岁时,授予了她黑带八段的位级,恩秀被称为“少女宗师”的缘故就来自于此。
据说,在韩国,恩秀已经成为跆拳道的象征。在世界跆拳道界,恩秀也已经是一个神话。就算是婷宜,站在恩秀身边时,光芒也会从明星变成萤火虫。
“婷宜战胜不了恩秀,你未必就战胜不了。”若白神色淡然。
“……”
咬了咬嘴唇,百草知道若白师兄对她的期望。
可是——
不,她没有那样的自信。
她不能撒谎,她不能自欺欺人然后再去欺骗若白师兄。她连婷宜都是仅仅才取得了一次胜利,她怎么可能有自信去战胜比婷宜还强大很多倍的恩秀。
“假如这次战胜不了恩秀,以后我会加倍刻苦地练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战胜她。”吸了口气,她对他说。
若白皱了皱眉,沉默着。
下午的风轻轻吹过草地,青草随风轻摇,一种越来越大的压力就像那阵风灌入她的心底。若白始终不说话,百草渐渐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是!”
在莫名的紧张中,她的声音冲破喉咙:
“我……我会证明,我有战胜恩秀的实力,不会留到以后,我这一次就会证明给沈柠教练看!”
跟若白师兄对她的失望比起来,其他事情都不是那么重要。无论若白师兄想要她做到什么,她都拼命也要做到,即使……即使……是要去战胜传说中的少女宗师恩秀……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和她望向自己的那双惶恐而紧张的眼睛,若白的心底突然一融,像有溪流在冰川下缓缓流淌。
“也许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涩意。
“呃?”
百草愣了下。
“不用勉强。就像你刚才说的,即使这次无法证明你的实力,即使这届的世锦赛无法参加,以后也还有机会。”若白淡淡地说,“是我太心急了。”
百草慌了。
她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说:
“没有!不是!”
一定是她刚才的犹豫让若白师兄失望了。都是她的错,她刚才为什么要迟疑,若白师兄一定是生气了才会这么说,她应该相信若白师兄,若白师兄让她去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正确的!
“我会战胜恩秀的!我会证明给沈柠教练!若白师兄,你相信我,我会的!”她手足无措地连声说。
“好。”
若白点点头。
凝视着她,他的笑意很淡,是从眼底慢慢升起,然后慢慢扩散到唇角。那笑容如此的浅,却像雪山上淡色的一朵冰莲,看得百草呆住了。
目光从百草傻呆呆的面孔移到她的额头。
她的刘海上别着一只红晶晶的草莓发夹,映得她的眼睛更加乌黑明亮。若白看了那只发夹几秒钟,声音略低,低得像一抹心悸:
“你戴着它?”
“啊?”顺着他的目光,百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草莓发夹,然后脸腾地红了,喃声说,“……嗯。”
绿茵茵的草地。
灿烂的阳光。
若白的声音从她的头顶飘下来:
“……喜欢吗?”
耳膜轰地一声,百草脸红心跳,慌乱地想起那个傍晚时分的小木屋,那只将她的头发揉乱的温暖的手,却忘记了这原本不是若白会过问的事情。
“……喜欢。”
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一样,她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身旁的若白师兄。
远处的大树茂密如华盖。
绿草茵茵。
湖面如镜。
太阳渐渐下山,傍晚的彩霞洒照在脱掉了鞋子,赤脚开始练功的百草身上。若白盘膝坐在草地上,看着她一次次高喝着腾空而起,那身姿如旋风般搅动了气流,如同流淌的淡彩水墨画。
夕阳西下。
若白和百草回到训练营的院子时,仿佛出了什么事情,各国的选手们几乎都出来了,乱哄哄地围聚在褐色的大门左侧,一层又一层,里面有哭闹声、斥责声不绝于耳地传出来。
“若白师兄,百草,你们终于回来了啊!快来看!”
发现了两人,晓萤贼笑嘻嘻地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把拉住百草的胳膊,又往回钻。
“看,金敏珠——”
奋力钻到最前面,晓萤右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