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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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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渝和君兰一同在屋子里等纪氏。

屋中干净整洁,并未燃香,也没有生火盆。

洛青渝歉然地道:“现下炭火有些贵,不好买。屋里有些凉,倒是害你受冻了。”

“怎么会。”君兰笑道:“我正觉得刚才在学堂里闷了一上午难受得紧,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样清新的空气,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语毕,她举目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了墙上的山水画上。

说实话,那画算是中等偏上。不过旁边题诗的字却着实精妙。

“这字可真是漂亮。”君兰忍不住叹道:“是谁所书?”

洛青渝自豪地道:“我娘。我娘小时候曾经跟着她姑母学过字。怎么样?不错吧。”

“洛夫人?”君兰记起来洛明渊说的那些话,记起来纪氏的姑母正是何大学士之妻,不禁多看了几眼,由衷赞道:“当真是一手好字。”

“听我娘说,她姑母的字那才叫好呢。只不过没机会见到就是了。”说起这个,洛青渝的语气很是惋惜。

君兰道:“何夫人?”

“嗯。”即便没有旁人在,提到她,洛青渝也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何夫人的字,武宁帝已经让人尽数焚毁了。找不到。找不到。”

自打听到何大学士的事情后,君兰就忍不住地想要继续探究。苦于没有途径罢了。

现下听闻何夫人有关的事情,她终是按捺不住,轻声问道:“青玉,何大学士与何夫人,是怎么样的?”

洛青渝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对这对夫妻如此感兴趣。

毕竟是家中长辈,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倘若旁人问,她还不一定回答。可现下是君兰问,她没有多犹豫就道:“我听说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当初姑祖母名满京都,求娶的人不知凡几。以她的家世和品貌,进宫去也不是不行的。但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选择了嫁给刚进翰林院不久的何大学士。两人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直到何家出事,几十年来从没红过脸。何大学士也一直未曾纳妾,甚至于没有通房。”

她口中的姑祖母,指的正是何夫人。

君兰听后有些发怔。

想到二老爷口中谦和宽厚的何大学士,再听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故事。总觉得当年那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对感情都能坚守几十年如此忠贞的人,果真是能够谋逆叛国的么?

这时候笑语声从外传来。琉璃和另外一个丫鬟端着盘子进了屋。

洛青渝邀了君兰一同净手,“尝尝看,我娘特意做的栗子酥和绿豆酥。”

这两种点心用料都简单且不贵,但是经由纪氏的手做出来,却酥软可口。

君兰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纪氏看她当真喜欢,高兴极了,让人把剩下的都包了起来,非要君兰带走不可。

君兰却之不恭,感激地收下。

眼看着再不回家的话就要耽搁了午膳,君兰起身告辞。

纪氏留她在家中用膳。

虽然她们邀请得真心实意,但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否点心吃的有点多,君兰隐约觉得小腹的不适感重新浮了上来。

她保持着微笑说道:“改天我再来叨扰。如今怕家人担心,需得回去歇歇了。”

昨儿她晚上生病的事情,纪氏和洛青渝都知道。两人就不再坚持,送了她上马车。

归去的路上,君兰催促长灯快些走。

长灯不肯,“爷说了,车子若太快的话,姑娘怕是身体会不适。需得慢些行方才妥当。”

之前去上学的时候之所以会卡着点才到,也是因为长灯不愿把车子驶快。

君兰无奈。

下腹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她不愿九叔叔担忧,就没与长灯说。只能自己咬着牙硬撑着。

想到刚才在洛家时初时没有事情,思量着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够好受许多,她就把车窗帘子掀开了一点点。一来空气好些,二来还能看看外面的景色分散下注意力。

瞧了几眼后,她发现外头的景色和以往不同。想必长灯是择了另一条路而行。

就在这个时候,君兰看到了旁边有一家书坊。因喜欢看书,她往那边多瞧了几眼。顺便又看了看书坊的名字。

因为刚才车子经过的时候她只顾着透过窗户看书坊内部的样子了,等到要瞧名字的时候,车子已经前行了一段距离,大门上匾额的字就有些看不清。

于是她往旁边望了过去。

好在旁边还挂了个幡,上面恰好有名字。

正是“抷书而记”四个大字。

今日的风有点大,长幡随风摆动,不时地折起又落下,来回翻转。

君兰侧头看着幡上的几个字,隐隐觉得这个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觉得眼熟。

回到思明院后,君兰哪儿也没去,甚至于蒋夫人备好的午膳她都没有吃,只简单换好了衣裳就一头钻进了九叔叔的卧房里,躺倒再不肯挪动。

蒋夫人暗惊。

虽然姑娘说了自己没有大碍,不用告诉九爷。但蒋夫人生怕姑娘有甚不妥,就让长灯去了趟都察院,把此事禀与九爷。

没多久,闵清则骑马而至。他片刻也不敢耽搁,径直回了屋中。

屋里,女孩儿缩成小小的一团,正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似是冷得狠了,又似是疼得狠了。

闵清则心疼万分,三两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轻轻搂着她,低声唤道:“丫头?怎么了?”

君兰正因着小腹的不适感而痛苦难耐。听闻熟悉的温和声音,方才缓缓睁开眼。

看到九叔叔关切的眼神,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明明能忍住的疼,现在千百倍的厉害起来。

“我难受。”君兰弱弱地说着,想到九叔叔这个时候还不到下衙时间,万分歉然,“是我不好。若我不坚持着要往外跑,就不会再次生病,也不用九叔叔回来这一趟了。”

闵清则沉声道:“这有甚不对的?当时你又不知会遇到此般情形。再者,你之前答应了她们要过去,如今即便身体不适也要坚持允诺,有何不对?”

不知是不是病痛中尤其脆弱。

听了九叔叔的话后,君兰几欲落泪。闭眼强忍住了,方才去看九叔叔。

闵清则恰好起身给她去倒温水。

见到九叔叔走路时衣衫下摆轻轻拂动的样子,不知怎地,君兰就想到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书坊挂着的幡。

脑中昏昏沉沉的理不顺思绪。

她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即便九叔叔叫她她也没理会。

终究是脑中灵光闪过记起了什么。

君兰睁开双眸,看着九叔叔焦急的样子,听他缓声说着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请大夫,却答非所问地道:“九叔叔,不知你书房里那两个字是作甚用的?”

闵清则没料到她突然说起这个。

回想了下,他了然她说的定然是“丕”“己”二字,便道:“那是一桩案情里供述之人提到的两个字。”

和小丫头说起塔鲁之流来,她怕是也不晓得。

闵清则就简短说道:“此人曾无意间在他父亲所收密信的落款上看到此二字。我想不通它们的来历,所以多写了几遍,独自思量。”

“嗯。”

君兰轻轻应了一声。她生怕自己会忘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感,紧紧抓着九叔叔的手,快速说道:“今日我从青渝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书坊,叫做抷书而记。”

闵清则不解,“怎么?”

“抷书而记。”君兰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写着,“抷和记的另一侧,是不是丕己?”

说完自己刚才想到的,君兰松了口气,连握着手的力气都没了,颓然躺倒床上。感受着腹中一阵阵的紧缩难受,她闭了眼轻声道:“我在车上的时候,那幡一直转啊转。有时候遮住半边,我就瞧着有些眼熟,便想到了在九叔叔桌上看到的字。”

语毕她哂然一笑,“不过,那两个字是在开头和末尾。这样许是太过牵强了些。”

“没有。”闵清则握了她的手,认真说道:“你的想法很好。我即刻遣了人去和剑轩说一声。”

他没料到小丫头这样聪慧,居然能够把这些联系起来。这是他和卿剑轩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的问题。

倘若小丫头想的路子正确,那么……

闵清则心中突然有了眉目。

若是在平时,他定然要亲自过问此事。

但现下小丫头难受得紧。对他来说,小丫头更重要。

这事儿先让剑轩帮忙查一查。

闵清则给君兰塞好被角,大跨着步子出门去寻蒋辉和孟海。

不多时,闵清则去而复返。

他让蒋辉往五皇子府去一趟,和卿剑轩说起这事儿。又让孟海去寻大夫。这才疾步往回赶。

刚刚推门进屋,闵清则就发觉有些不对劲,隐隐地听到了哭声。

闵清则焦急万分,边往床边冲去边急急问道:“丫头,怎么了?可是难受得厉害?”

君兰缩在被子里抽泣,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闵清则大急,也不等她回答了,掀开被子赶忙查看她的状况。

可待到被子打开瞧见床上情形后,他登时愣住。

君兰却哭得更厉害了。

“九叔叔。”君兰手足无措紧张万分,小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我这是不是快不行了?”

想到那触目惊心的红,君兰甚至都不敢去躲看一眼,声音都在发颤,“这么多血,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闵清则静静地盯着她裙子染上的血色,还有床单上的血色,耳根有些发热,轻声说道:“傻丫头。这哪里是病了。”

“那是怎么回事?”君兰的泪怎么也止不住,“那么多的血。”

闵清则抬指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这是你长大了。”他温声道:“女孩子长大了,总会这样的。”

看着她娇弱万分的样子,闵清则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做,也不该做。

可还是忍不住。

他的女孩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内心挣扎许久,他终是微微俯身,极其小心极其虔诚地在她额上落下了很轻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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