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到了，草原人也是到了一年之中最为难熬的时候。

广袤草原，与那些整日喝着廉价烈酒文人描述的还是有些差异，除了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之外，还有荒凉戈壁，若草原上到处都是水草肥美之地，那历代草原可汗也用不着南下中原了。

不过到了如今，无论是牧草繁茂之地也好，还是光秃秃的戈壁也罢，俱是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真正成了白茫茫一片。

此时的草原与其说是草原，倒不如说是雪原。

就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中，有一行人正在短暂休憩。

老可汗从马车之上下来，显得有些费劲，这一年之中他耗费了太多的心神，变得苍老了许多，身上穿着厚厚的貂衣，老可汗收拢了一下衣领，脚下踩着厚厚的白雪，老可汗的目光眺望着南方。

草原更南的地方便是天盛帝国的版图，那里有数不尽的财富，也有肥沃的土地，可是不属于草原人，这是老可汗心中的不甘。

“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野桑木缓声说道。

老可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言不发的老可汗朝前大步而行，在雪地之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野桑木对着其他的护卫使出眼色，让他们在原地等候，他则是不远不近跟随在老可汗的身后，确保着他的安全。

许久之后。

老可汗站定身躯，他直接是一把退去身上貂衣，干瘦的身躯站立在寒风之中，继续眺望着南方。

野桑木走到老可汗的身边，轻声说道；“可汗，天气寒冷，你可不要着凉了。”

老可汗没有理会野桑木的言语，目光依然看着南方，出声说道：“野桑木，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要南下吗？”

野桑木道：“为了财富，为了土地。”

“对……也不对。”老可汗缓声说道：“我一直要求南下其目的还是为了草原人，草原上的草只能养活牛羊，却是养不活人啊……天盛帝国有的最肥沃的土地，也有着最好的奴隶，若是可以征服天盛帝国，那么草原人就不至于过得如此的苦了。”

野桑木点点头。

老可汗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说道：“造化弄人啊，我们终究还是败了。”

野桑木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出声说道：“世间之事，向来是好事多磨，这一次我从草原人是败了，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草原人会一直败下去，我们可以重整旗鼓，从头再来。”

老可汗收回看向南方的目光，浑浊的双目之中露出坚毅的目光，缓声说道：“熬过这最为讨厌的冬季，我草原儿郎的铁骑也该南下了。”

野桑木的神色顿时一变，旋即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老可汗转身再次眺望向南方。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永生，即便是那些登临武道巅峰的强者也是终有寿元将尽的时刻。

人的这一生，可是很短，也很长。

他从小在草原之上长大，吃尽了无数的苦头，跌跌撞撞一统草原，站立在草原人权势的巅峰。

他要的不仅仅是如此。

他要的是为草原人寻求万世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