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把所有冯宇婷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她的一点痕迹。他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过了,一双眼眸赤红的吓人,整个人焦灼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那些帮他找人的警察和保镖们,都不敢正面跟他说话,深怕被他那种吃人的眼神给吓死。
第八天的时候,左轮走路双腿都开始打颤了。他好久没吃过饭了,这天数越长,他越是担心。
左妈妈看不下去了,她含泪劝着儿子,“你这不吃饭怎么行?就算是要找人,也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有力气去找宇婷那丫头。”
看着妈妈关切的眼神,左轮心里很不好受。他一直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总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这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反对。事到如今,妈妈都没有说过一句冯宇婷的不是,从来也没瞧不起过冯宇婷。
他叹息,“妈,我没事,我能撑得住。不管冯宇婷在哪里,我都要把她找出来。你儿子是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左妈妈眼眶更红了,哽咽的拍着儿子的肩膀,“妈妈了解你,妈妈知道你有担当,是个好男人。可是你现在必须吃饭,你必须听妈妈的。妈妈从前没反对过你跟宇婷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反对的。妈妈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左轮沉默两秒,看着母亲,重重的道,“我知道了,我想吃面。吃你亲手煮的面。”
左妈妈连忙擦了擦泪水,去厨房给儿子煮面。
后面,左轮吃了一大碗的面条,至于那面条的咸淡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妈妈的味道!
吃完面条之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绞尽脑汁的想冯宇婷有可能去的地方……
——
乡下的一处院落里面,一对年过五十的中年夫妻在小声的嘀咕。
“孩子他爸,你有没有觉得冯小姐这次来我们家很反常?她来了都几天了,几乎不跟我们说话,真的好反常。”这是中年妇人说的话,这种天气,她正在腌制咸菜。手里忙活着,一边凑着脑袋看向西厢房的位置。
手里拿着藤条,正在编制手提篮的中年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这话说的就有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冯小姐每次都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才会来我们家住几天。所以她反常才是正常的,至于她不跟我们说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这个人本来就话少,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跟我们多说过几句话。”
中年妇人想了想还是摇头,“孩子爸,我真的感觉冯小姐这次很不正常。她以前虽然来的时候是闷闷不乐的,可从来也没有像这次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啊。这次她都把自己关着好多天了,我来算算,到底多少天了?一天……两天……八天,孩子爸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昨个半夜,还听到西厢房有哭声呢。”
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了光亮,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想了想,小声道,“你会不会是听错了?我看冯小姐不像是个会哭的人,她一直很坚强的啊。”
中年妇人很认真的回想着,“没听错,我真的半夜听到哭声了。我还起夜了呢,只是我刚走近西厢房,那边哭声就停止了。大概是冯小姐听到我脚步声了,不好意思哭了吧?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两天我送进去的饭菜,她吃的也很少,你说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
中年男人皱眉想了下,“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放心了。不然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去找冯小姐聊聊天,问问她到底怎么了?虽然她遇到的事情,咱们也帮不上忙解决,不过遇到事情找个人说说总是好的。毕竟她以前帮过咱闺女,是咱家的大恩人啊。”
中年妇人点头,“恩,我今晚送晚餐进去的时候顺便找她聊聊。冯小姐其实身世也可怜,她这孩子不容易,也需要温暖啊!”
“恩,你今晚多做几个菜,给冯小姐补补身子……“
“好,不然我杀只老母鸡给她炖汤吧?”
“我看行,就这么办吧!”
……
院落里,两夫妻的议论声虽然压得很低,可是乡下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太好,坐在窗口的冯宇婷还是听清了。
消瘦了一大圈的她,苦涩的勾起唇角。
以前她听不得可怜这两个词,她觉得她很坚强,她不需要可怜。可是,现在她真的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了。
从亲生母亲生病的时候,她就一直受委屈,一直受苦。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被逼着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当她好不容易从那段婚姻中解脱的时候,努力着谈恋爱。当她豁出一切想要结婚生子的时候,那个已经去世的男人突然就活了?
老天爷也真是会跟她开玩笑啊!
那个男人不但是活了,还在她的婚礼上出现了。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所有人?
所以,她不可怜谁可怜啊?
想到那个死了又活过来的男人,她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她看着断气的男人,怎么会活过来?
她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病的奄奄一息了。至今为止,她都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因为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了。
当时她名义上的父亲为了一笔不菲的彩礼,就逼着她嫁给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那个男人出生豪门,也是个私生子,后来被领进门的。当时在家里很不受宠,甚至跟她一样受尽白眼。
她当时庆幸的是自己身体健康,而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却连一副好身体都没有。
这个男人到了结婚的年纪,自然是没有正常的女孩愿意嫁给他的。
可这个男人的家人认为这个男人久病不愈很不吉利,甚至影响到了家里的财运。尤其是这个男人的专制的奶奶,很是封建迷信,找了算命大师说是需要有健康的女孩嫁给他们家,用喜事挡挡煞气。
这个男人的家世不错,所以自然也不能娶那些上不来台面的女孩。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身体健康,家世也还可以,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贪财的父亲。
就这样,她嫁给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去领结婚证的当天,她才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当时男人在结婚证上面签名的时候,那只手连笔都握不住了。她一度以为那个男人会死在民政局……
婚后,她在那个男人家里跟着受白眼,并且还多了一项责任和义务。那就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老公,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公。她在那个家里,连佣人的地位都不如,经常被人喝来喝去的。
她嫁给他的时候,他就病的连话都不能说一句了。所以,那天婚礼上男人跟她说的话,是他们婚后她第一次听见男人的声音。
她大概是被折磨了有半年,那个男人终究是战胜不了病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很清楚,男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全家没有一个真心流泪的。倒是她在转身的时候,黯然流过两滴泪。不为别的,她当时只觉得很悲凉。她觉得她跟他的命运是相似的,一样的私生子身份,一样的被家里人鄙夷着。
当他的生命消逝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亲人真心悲痛的,她觉得很可悲。
男人的葬礼她也参加了,参加完葬礼,她自愿放弃了索要一切的婚后财产。其实,男人根本不受待见,也没什么遗产留给她。
就这样,她结束了这段煎熬的婚姻。
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她觉得这段往事给她的过去蒙上了阴影。因为她压根就跟男人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结过婚,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跟左轮在一起的时候,左轮说过他不介意她的过去,所以她更加没必要提了。
只是没想到那么关键的时候,这个死去的男人会重新活过来……
想到婚礼当时,左轮那双失望的眼眸,她的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揪在一起,拧巴着一样的疼。她只觉得昏天暗地,根本就无法再面对左轮了。那个男人活了,所以她现在真的是已婚的身份,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左轮?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水蜿蜒而下——
——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也有许多幸灾乐祸的人。
冯美婷便是其中一个,这八天她可开心了。每一天心情都大好,因为每一天左轮都会打电话来家里问冯宇婷那个贱人的下落。
每当这时候,她的心情就会美妙的很。能听见左轮的声音是一种享受,能知道那个贱人躲起来不敢贱人这件事是一种幸福。
所以,她的心情怎么能不好?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吗?如果我有姐姐的消息,一定会及时通知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左轮就没耐性的挂了电话。
冯美婷像个花痴一样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么么哒,她那幸福的样子,看的骆晴是一阵的担忧。她凑上前,压低声音提醒道,“美美,别怪妈妈泼你冷水。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高兴的太早了?那个小贱人现在只是躲起来了,又不是不回来的。万一那个贱人回来了……”
“不会的,她怎么会有脸回来?”冯美婷连忙打断妈妈的话,怒气冲冲的道,“她不敢回来!”
骆晴叹息,眼底一抹诡异闪过,“美美,你别太单纯了,还是要趁热打铁……”
冯美婷眼眸转了转,看着母亲,“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晴沉目,声音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