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儿?白儿!哈哈哈……”蓝光的声音似乎透着几分肆虐的狂喜,“你可知道我是谁?我都快记不得我是谁了哈哈哈……”
“你不是魔魂吗?”一朵有些不安起来。在她的记忆里,只听说过作孽极多的魔魂被众神仙毁去肉身封印在冥界的十八层地狱最底层。她的记忆里,并不认识魔魂,亦知之不多。可魔魂的口气,怎么觉得彼此曾经认识?
许多记忆都太久远了,能隐约记得个轮廓已属不易,何况还是前世之事哪能样样清晰记得。
“你居然不记得了!”魔魂大怒起来,跳跃的蓝光变得极不安定,似乎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将一朵吞噬。
众人惊慌起来,正要合力攻击魔魂,兆瑾已抢先一步飞身扑向那一大团的蓝色幽光,须臾之间竟将那团蓝光吸入他眉心的黑色印记之中,自兆瑾身上射出无数道刺眼的蓝光,身上的黑色盔甲亦被染成骇人心魂的墨蓝色。
“兆瑾!”一朵惊呼一声。
就当兆瑾向她飞扑过来时,一朵赶紧飞身跃下屋顶,栽倒在扑上来救她的瑾瑜怀中。
兆瑾伸着的手抓空,指尖只有悠悠的清风和一片一朵衣服的雪白碎片,他忽然失魂落魄起来。
“一朵……你不跟我走?”兆瑾凝固的声音竟有一丝让人心酸的落寞。
“兆瑾!你到底要做什么!”一朵完全想不通,为何兆瑾要执意入魔毁掉大好前程。
兆瑾目光深深地望着一朵,俊美的脸上邪气四溢,眼中蓝光四射阴鸷可怖,“我说过,我要强大!”
“你居然为了强大而堕入魔道!”一朵愤怒地大吼一声。
兆瑾的目光悲伤起来,“只有堕入魔道,你才不会被我身上的仙瑞气息刺痛,我才能靠近你。”
一朵喉口哽塞,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心疼又无奈地望着兆瑾却又恼他居然如此极端选择这条路。
兆瑾飞身而来,要从瑾瑜手中强抢一朵,却在半途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好像正有一团极为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肆意冲撞,他痛苦得身体栽倒在屋顶上。树爷爷和颜女趁机要将他降住,兆瑾看了一眼一朵只好落荒而逃,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他刚刚吸纳力量强大的魔魂,与他自身的神力互相抵触抗拒,需要一段时间融合方能发挥自如。否则会落得雪神花曲的下场,还不待调息完善便在冥界肆意作乱,受了两股力量的冲击反噬,无法发挥自如反受重创,才会这般轻易被他得手杀死。
狐族群妖出来打扫残局,喜子的身体也被勉强拼接完整放在院子中的担架上。一朵瘫在座椅上,用灵力护住喜子的肉身没有让他化为原形。望着喜子脸上残存的一丝笑容,他的皮肤很白皙容貌也像女子一般秀气,却被溅了一脸的血,真讨厌。
一朵勉力蹲下身体,一点一点帮喜子擦干净脸颊,本觉得自己应该会哭的却没有一滴眼泪,眼睛干涩的难受。将喜子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整洁,透过喜子还未阖上的双眼,一朵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喜子小时候在幽江之岸被银老太体罚的情景还有喜子奔跑在冰天雪地中嬉戏欢笑的画面。这是喜子的记忆,狐皇可以透过死者的眼睛看到他将死之时残存的记忆。
“婆婆,我为什么非要入玄水明宫啊。”
“婆婆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小喜害怕,不想离开婆婆。”
“婆婆我去了玄水明宫,可不可以给小喜多做几双鞋子,金鳞银鱼的脚趾有七只,我怕被发现。”
“婆婆,小喜走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小喜好担心你。”
“婆婆……小喜恐怕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婆婆要照顾好自己。”
喜子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声音,如千万根利刺扎得一朵每一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再不敢窥探喜子的记忆,赶紧将喜子的双眼阖上。
“厚葬。”
“知道了。”回答一朵的是瑾瑜,一朵这才想起极琰受了重伤。
本想撑着身体去看一看极琰,晴萝已紧张地照顾极琰回房,便只好作罢。本打算回房休息,无意间看到颜女竟以一种极为憎恨的目光瞪着她,手中竟然汇聚力量有攻击的架势。是啊,现在她身体极度虚弱,此时杀了她是最好的时机。
还以为颜女会飞身而来给自己致命一击,颜女却渐渐放下了手,颤抖着唇瓣咬紧贝齿哭着转身回了房间。
“她对你的敌意很重。”瑾瑜在一朵耳边低声提醒。
一朵没有说话,在瑾瑜的搀扶下勉强走回房间。她又何尝不知,颜女对她的恨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可颜女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一千年的姐妹亲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得下。
一朵终于卸下所有强撑的伪装,瘫在榻上再也不想起来。瑾瑜帮她逼出身上已化为毒水的雪毒,她自小熟读医书对药毒之类颇有研究,也尝遍百毒自身有一定的抗毒性,又是千年妖身自愈性会不让她丧命于此,不过却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