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姥姥就陪在我身边。她早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的至亲。”他搂紧一朵,头埋在一朵的颈间。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便他不知实情,早已视姥姥如亲人。
“我和极琰曾经是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那时我忘了你。后来,我亦当他如哥哥一般的亲人,几次为我身负重伤,我……有愧于他。我无法给他任何回报,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我知道。”他叹息一声,轻若绵软的春风,“我是真的不知,姥姥为何这么做。瞒着你,是想在你还不知的情况下,找到解药,这事便过去了。”
一朵仰头望着无殇俊美的脸,他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一个是我的至亲,一个是我的挚爱,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不快。”他捧住她的脸,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无奈。就像她隐瞒他的身世,初衷并非为了隐瞒,而是不知如何对他说出口,亦没有权利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秘密。
无殇紧紧抱住一朵,她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与对真相的抵触。对于任何人而言,身世之谜,都是一件纠结又无奈的事。没有人,可以平静接受。
就像一朵,从小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若有朝一日得知,也会震撼许久,才可慢慢去接受。
相拥着,一起看向天边的与卷云舒。
一朵笑了,他也笑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他说。
“是我不对,不该不信任你。”她娇羞地将脸颊埋在他的臂弯间,张嘴小小地咬了他一口。
痒痒的刺痛逗得他一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一朵笑着嘟起嘴,“你也应该道一声抱歉。你要不瞒着我极琰受伤,我们就不会有误会了。”
“我们是夫妻,为何要因为别的男人生气吵架?”他皱起眉,口气不悦。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我也很难选择的好吧。”一朵一扬眉。
“你就嘴硬。”他笑着搂紧她。
一朵低下头,眼中染上难过,“何况树爷爷为了救极琰,失掉了三千年的修为。也会像姥姥一样,不知熬到什么时候就……”
一朵声音哽住,搂住她肩膀的手臂蓦然收紧。彼此就像两个寒冷的人,紧紧依偎才可互相取暖。
翠丫匆匆忙忙跑来,说姥姥醒了,想要见尊上。
进入香磬宫的时候,姥姥就坐在海棠花下的石凳上。她梳洗了一番,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她的手里捧着一捧落花,“玉磬那孩子,最喜欢海棠花。”
无殇无言,将盖在姥姥膝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这花,开的多好。”姥姥散落掌心的花瓣,拉着无殇的手,坐在她的身边。
“澈儿啊,姥姥病了,时常犯糊涂。我知道。说些浑话,你别在意。”
无殇搂住姥姥枯瘦的肩膀,紧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一个抱着母亲,无言撒娇的孩子。
姥姥抓起一朵的手,将她和无殇的手紧紧握在她的掌心,“好孩子,终于走到一起,就好好珍惜彼此。这一世,姥姥真心祝福你们。”
“姥姥……”一朵心酸呼唤一声。
看到姥姥眼底浮现的泪光,还如何去怨恨姥姥对极琰做的事?这样一位慈祥的老者,有着和树爷爷一样疼惜小辈的慈悲,缘何要对极琰下毒手?个中缘由,只有姥姥自己知道。
姥姥眷恋地抚摸无殇的手,他的脸,轻声对他说,“澈儿,姥姥有话想对一朵说。”
无殇踌躇一下,深深望一朵一眼,便和翠丫出了香磬宫。
一朵倒了一杯热茶给姥姥,那茶用药材煮泡,有提神醒窍的功效。淡淡的药香味,混着馥郁的花香,给人一种莫名的宁静感。
姥姥许久不开口,一朵也不焦急,任由姥姥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脸看。时而清楚,时而浑浊,似乎不是很清楚分辨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长得真的很像缘慈。”姥姥垂眸喝了一口茶。
“当年,他娶了凤族的公主为天后,来神女殿对我说,‘她先嫁了人,生子一定要先她一步,让她知道,没有她,他也有妻有子。’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真正爱的,不是我,也不是凤族公主,而是……天界的狐皇王上,缘慈。”姥姥放下茶碗,望着纷纷而落的海棠树,眼底染上一抹桃粉色。
“我当时笑了,还是第一次对他笑。对他说,‘天帝好想法,本神女便赐天帝一道生子神符。’不久后,他果然得了一个儿子,赐名玄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