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晏食了。”野市、酒肆不远处便有一闾,闾内的炊烟已经冒了很久。
“请大王……”侦骑就要跪下,但庄去疾一把拉住了他。“不需跪拜。”
“请大王赎罪。”会盟是大事,沿途都有安排,侦骑没想到那些人言而无信。
“无罪!”现在还是战时。好几月前楚军就开始隐秘的集结,与去年不同的是,这次只要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丁。人是少了,可辎重粮草一样不少,各地的舟很多被抽走。
“舟来了。”这边还忧心渡舟,河面上却见十多艘艑舟浮筏从下游逆水而来,其中还有一艘舿。侦骑忙看过去,细看之后高兴道:“禀大王,正是此些舟。”
十五六艘舟筏,另外还有一艘舿。浍水并不宽,此处只有一百多步,看来只要三次就能渡完。熊荆微微点头,又吩咐道:“铁甲松开,以防落水。”
铁甲重十多公斤,真要掉进水里那可要直趁河底。有甲的骑士解甲之际,身着皮甲的甲士已经牵马上舟渡河了。待舟筏回来,庄去疾道:“请大王上舿。”
舿是大船,一舿顶三舟。要比艑舟、浮筏稳当,但也比艑舟、浮筏行的慢。男丁出征,十几个欋手全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见他们划的吃力,熊荆甚至想让甲士上前帮忙。
“津人仇己,敢问贵人何往?”凡舟必有舟人,船至河中,须发皆白的舟人向熊荆揖道。
他一开口庄去疾就把熊荆户在身后,右史上前道:“回老丈,我等自然要赶往蕲邑。”
“蕲邑?呵呵。”仇己笑道:“我闻齐人欲与我国会盟于穆棱,观你等行色,当时从他县而来,你身后站着的可是大王?”
“无礼!”庄去疾抽剑,他一抽剑,其余甲士也都抽剑。
“哈哈,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仇己大笑。听闻他的笑声,其余欋手也停浆大笑。
“你等便是墨者?”熊荆拦住了要上前的庄去疾,这是在船上,不是在岸上。
“正是。”仇己看向熊荆,一个未龀的孩童,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不仁之王。“杀人者死,古之亦然,大王何以命杀人者不死?你若言之无理,我等当与你同葬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