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难道是因为孩子多了,所以就不在意了吗?
“我不慌,是因为我已经得了消息。你妹妹虽然受了伤,但是人还活着。”
宁则澜眼神锐利地看着宁修,“你呢?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我可不记得,我是这么教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宁修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则澜,“妹妹受了伤,父亲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陛下这次突然出手,怕是早已经动了杀心,父亲难道就不担心妹妹的安危吗?”
宁则澜看着宁修那难看的脸色,突然嗤笑起来:“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为何还如此天真?你该知道,攸儿进了宫,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现在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她既是宁家的女儿,就该为了宁家付出。从小到大,宁家可从未亏待过她。她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如今不过是受了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上了战场的,缺胳膊短腿也是常事。还有那些跑商的,运气不好也会遭遇天灾和人祸,把命交代出去。
攸儿如今不过是受了点伤罢了,又没丢命,跟那些人比起来,她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你说得没错,她是我的女儿,可我的女儿不是只有她一个!她那些姐姐妹妹们,哪个过得有她好?她们哪个不是为了宁家联姻了出去?
难不成只有她们可以随便牺牲,攸儿就不可以?宁修,你可别忘了,你的妹妹可不止攸儿一个!
你在乎攸儿可以,但也不该为了她失了分寸,忘了你肩上背负的单子!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进宫,是想让皇帝知道,宁家在宫里还有眼线吗?”
宁修阴沉着脸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宁则澜这样臭骂过了,这种被当众骂得狗血淋头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然而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知道宁则澜说得没错。
“父亲莫非是想让攸儿把命赔进去吗?”宁修死死盯着宁则澜,“我记得父亲答应过,届时让攸儿诈死,不会真的让她丢了命。难道这些多事假的吗?”
宁则澜神色不变,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仿佛要羽化登仙的超然态度:“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毕竟是我亲生女儿,我岂会真的让她去送死?”
可惜,攸儿若是没毁容,伤了身子,让她活着自然更有用处。
如今她伤成那样,已经彻底成了废人。这样的她,自然是死了更有用。
不过,他这儿子实在是太过意气用事了些,他若是照实说出来,这个混账怕是又得跟他犟。
真是可笑。
当年也是这样,说什么昭华只是女子,根本无需多虑。可结果呢?那位昭华公主虽然只是女子,却比很多男子还了不得!
发现她在调查先皇之死后,宁修还不是答应了将她除掉?
明明在他心里,江山比美人更为重要。等人死了,偏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非卿不娶的模样,真是何必呢?
现在倒来怪他无情,未免太过可笑!
宁则澜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行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这次的事情该如何解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书房吧。”
宁修尽管心里非常不满,却也知道他说得没错,这地方的确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好地方。
尤其是接下来要谈的那些要命的话,更不能大喇喇地站在这里说。
于是他点了点头,跟宁则澜一起去了书房。父子俩在书房里说了好一会儿,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倒是当两人出来的时候,外头远远候着的允文眼尖地发现宁修的脸色很不好看。
显然,刚才的谈话让他很不高兴。
只是不知道老家主究竟说了什么,竟让他如此生气,甚至连掩饰都不愿意,直接将心情写在了脸上。
允文担心地看着宁修,忍不住有些埋怨宁则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