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舒吭看着那张血红的面孔无法拒绝:“你说。”
“我要带周梓卿离开皇宫。”
大舒的天牢最隐秘的一间牢房里囚禁着周梓卿,曾经大周的太子后来的天子。
大锁哐当开启的声音,狱差大声喊道:“周梓卿,你出狱了!”
周梓卿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落魄潦倒,身上带着沉重巨大的镣铐锁链,被推出牢房门时发出笨拙的响声。
“快点吧,这可是你唯一走出牢房的机会,再犯傻就出不去了,等新皇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走!”
周梓卿就这么被推推搡搡推出了监狱大门,那里,一个带着帽子遮着面纱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虽然男人的脸被遮住,可是周梓卿还是通过他的身形一眼就认出了他:楚长秦。
他们曾是兄弟挚友,虽是君臣却亲如骨肉,却为一个女人反目,真应验了那句红颜祸水。
周梓卿已经在囚牢了羁押数日,皮肉之苦口腹之饿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镣铐已经除去,被推到楚长秦面前时跌跌撞撞,畏畏缩缩,十分可怜。
“我知道是你,你把帽子和面纱摘了吧。”周梓卿看着楚长秦说道。
楚长秦没有动,周梓卿手一伸,迅速摘了楚长秦帽子和面纱,没有了遮挡,一张刀痕密布的面孔赫然映入周梓卿眼中。
“这是怎么回事?”周梓卿的目光顿时被刺痛,声音也发了抖,“是谁对你下的手,是她吗?”
是楚莺,不,是舒吭,是大舒的公主,如今的新皇。
“不是她,是我自己。”楚长秦平静说道。
“为什么?”周梓卿不解,“为什么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就如我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兄弟,背叛自己的国家,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我这辈子是来还债的,顶着这张脸来还债,把曾经这张脸造下的孽,如今都一一弥补上了。”
楚长秦说话的时候,他面上的疤痕扭曲着,像一条条可怖的毒蛇,眼神却温润如水。
“你这是何苦?”周梓卿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这样问楚长秦,又何尝不这样问自己,这些在监牢里的日子,他无一日不这样问自己,何苦?
“如今好了,她完成了她重生的使命,我们也该离开了。”
“我们可以去哪里?”普天之下早已都是大舒的土地,哪里还有他这个阶下囚的容身之所呢?
“她早有安排。”楚长秦说道。
新皇早已为他们安排了一处郊野山林让他们归隐,带着这段复国的故事归隐而去。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思奸诈的女子,只不过她有她的使命,她注定亏欠他们,而他们也注定亏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