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垂着头不语，她该怎么告诉他，她不是林汐？那个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不让她受到一点儿风雨的林汐，已经死了？

“汐汐，你是喜欢顾经年吗？”秦逸扬忽然认真地看着她，“亦或是，你爱上他了？”

同样的问题，傅泽冰也问过，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她说——

“是，我爱他，我信他。”

她和顾经年街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却能明显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温清，尤其知道他已经整整等了自己八年之久，这样的人，没有办法不让人动容。

而且，他本就是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

看着林汐的犹豫与沉默，秦逸扬很惨淡地笑了起来。

无言的沉默，这还不是最好的回答吗？

于林汐的性子，不爱就是不爱，哪里需要这么长久的纠结？现在她是真的倾心于他了。

秦逸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比顾经年差在了哪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汐汐，我自认为认识你的时间比顾经年要长的多，相貌家世也并不比他差，甚至我觉得自己对你也足够好，我到底比他差在了哪里？”

明明……他是如此深爱她。

林汐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素白的戒指，想到了那天在店里，那个形容清贵俊朗的男人，将这个戒指套在她指上的时候，那温柔至极的模样。

“你哪里都不比他差。”林汐抬头看着秦逸扬，看着他眼里的受伤，“只可惜，你不是他。”

秦逸扬觉得自己的气血开始从脚底往头顶涌起，整个人像是被冰寒给封印了一般，彻头彻尾的冷。

“我很感谢你在我困顿的时候给了我庇护与关爱。”林汐咬了咬唇，接着道，“但是在我更加潦倒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家。”

不畏任何人的反对，不畏任何媒体的诽谤，用自己身边最亲密的那个顾夫人的位置，给了她最最名正言顺的保护。

于秦逸扬，多日以来的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一刻醍醐灌顶，一切都有了交代。

尽管自己也和林汐说过要娶她，但是每次被秦老爷子一吼，他就打了退堂鼓。被秦家其它人一威胁，他就再也生不起那样的心思。

而顾经年不是，他听说了顾经年放出娶林汐的消息之后，顾氏面临了怎样的动荡，甚至他整个人都面临着被驱逐的风险。他也知道顾家的水何其之深，顾经年面对着怎样的压力。而他风雨无阻，毅然决然。

林汐说的对，他不是顾经年，没有他的狠辣决断，没有他的无畏果敢。

精致的菜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一动不动。

许久，秦逸扬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汐看到了他湿润的指缝。

“秦逸扬，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有自己辉煌的未来。林汐不过是你过往青春的一个过客，人走茶凉。”林汐拿起沙发上的包站起身来，“过去的林汐，已经死了。”

她不是林汐，所以她没有资格……代替林汐享受秦逸扬的温柔。

秦逸扬爱的，是过去的那个嚣张跋扈的林汐，是出了事情只会躲在他身后的那个林汐，而不是如今这个，精练能干的……顾经年的妻子。

林汐走了。秦逸扬知道，她是真的走了，就这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屋子，仿佛走出了他的生命。

然而……他怎么甘心？他掏心掏肺地爱了好几年的人，他怎么甘心？

林汐喜欢的是有能力的人，秦逸扬想着。若是他走上高位，变得更加能干，林汐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秦逸扬薄唇紧紧抿着，他是放不下，尽管知道了这么毁灭性的答案，尽管知道了林汐心中对他没有一点儿别的感情，他是真的放不下……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林汐走出来的时候，觉得都有些微微晃眼。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秦逸扬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她已经说的够绝，希望他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

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林汐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想你了。”

心里很不痛快，林汐急需一个抒发的端口，现在只有从屏幕上看到那人的回话，她空虚的心才会有种充实的感觉。

自己怎么就这么依赖他了呢……林汐有些无奈地柔和。

短信提示音响起，却不是顾经年。

“不想让凯利倒闭的话，晚上来江南小厨。”

署名是顾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