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外,阳光愈炙。
于辇内安坐。
抬手,轻掀纱帐,有微风袭来,将面纱拂动。
故路重游。
视线,轻飘飘的在周围熟悉的建筑物间来回徘徊。
端木暄的内心深处,除了酸、甜、苦、辣、咸这五味之外,偏又多出了以抹痛的滋味。
以前,从宫中,到王府。
又从王府,到宫中。
过去,她曾经历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刺痛她的心。
眸中,氤氲顿生。
急急的,眨了两下眼,她深吸口气,竭力将心下的酸楚同感压下。
过去的,已然过去。
便不再提起。
此生,她为复仇而来。
既是复仇,便当……绝情绝爱!
思及此,她心下一沉,望向车外的眸子,蓦地清冷一片……
……
再入皇宫。
端木暄的车辇,得御旨恩准下,一直行驶至金銮殿前的高台之下,方才停驻。
为表对离国端阳帝姬前来和亲的欢迎之意。
金銮大殿前,早前已然修葺一新。
虽然,端木暄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但,此刻她身份不同。
前面,自然也该由荣昌引路。
一路,由荣昌引路。
离灏凌与周太傅在前。
端木暄于白凤棠和青梅之间,缓行于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向前,步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一身明黄色龙袍,将赫连煦衬的气宇轩昂。
见端木暄进殿。
他唇角处,有浅笑若隐若现。
直直离灏凌与周太傅恭身行礼,并再次重申和亲之意,他唇角的笑意,便越发灿烂了些。
待周太傅宣读了离国帝君的圣旨之后,端木暄依礼上前,对赫连煦极是恭谨的福下身来:“离国帝姬端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色,蓦地一柔。
赫连煦自龙椅上长身而起。
步伐沉稳而落。
他步下台阶,一路来到端木暄面前。
双手轻摊,赫连煦凝着端木暄明亮的双眸,轻声说道:“帝姬殿下为我楚离两国交好,一路舟车而来,辛苦了!”
“能为两国交好做出贡献,是端阳的福气!”
轻轻的,伸出纤手,端木暄仪礼周全的,再福了下身子,这才随着赫连煦的手力,聘婷起身。
手下,微微用力。
赫连煦此刻的心情,如至宝重获,可谓心潮澎湃!
眉宇轻皱,他微微转身,面向众臣郑重说道:“传朕旨意,离国端阳帝姬,衔两国和顺之命前来和亲,朕甚感欣慰,册皇贵妃之位,入住兆庆宫!”
待他语落之时,荣昌已然端着早已备好的皇贵妃金册和金宝,恭立于端木暄身侧。
“臣妾,谢皇上隆恩!”
侧目,瞥着荣昌手中金光闪闪的金宝和金册,端木暄的唇角,轻轻勾起。
抬手之间,待她将金宝和金册接过。
朝下重臣,随即共出恭贺之语!
对他们而言。
端阳帝姬的到来,止了南岳与楚国的一场战乱。
他们,自然是欢迎的。
而以她离国帝姬的身份,皇上封她为皇贵妃,亦在情理之中。
是以,此刻,他们并无任何异议。
……
兆庆宫,乃是楚国后宫之中,地势最高的一座宫殿。
亦是,平日里,风景最为秀美之处。
原本,楚国开国之时,这座宫殿,便该成为皇后寝宫。
但因它地理位置偏于宫南,与皇上所在的翌庭宫相距甚远,这才一直空落下来。
当然,此宫风景如此之后,必有妃嫔想要入住。
就比如,得不到后位的阮寒儿!
不过,虽阮寒儿曾与赫连煦提过此事,却终是未曾得他垂怜,只让她入住于福寿宫中。
甫入兆庆宫。
众人便觉凉爽之意拂面而来。
舒适的喟然一叹,端木暄不禁转眸看向送自己来此的荣昌。
“今儿天热,皇上一早便命奴才起了冰窖里的寒冰,置于兆庆宫各个角落。”面上,扯着喜笑,荣昌抬眸,略迎了下端木暄的眸子,便复又垂眸敛目的恭身说道:“若是有事,皇贵妃娘娘,大可吩咐奴才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