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慧眼!定亲王确实是一副热心肠,只因臣下失了父母,便一力关心臣的终身大事。这件事,都不知被他念叨了几回了,唉!”宁远侯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抱怨道,“皇上,这次臣入京,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同僚还记得臣。当然,他们都没有定亲王细心,总拉着臣去参加一些宴会,其实,臣……臣真没想过娶亲的事。”
皇上脸色缓和了些,抬手说道:“起来吧,继续下棋。”
“是!”宁远侯坐下,拈起一子,又无意中提道,“臣与浔王倒是不常见面,不知为何,他也来劝我,着实令我惊讶一番。”
“哦,是吗?”皇上瞟了他一眼,说道,“老四才是个心肠软的孩子。”
言下之意,六皇子就不该是那种好心肠的人?宁远侯正凝眉苦思,闻言附和道:“知子莫若父啊!臣进京途中,也时常听闻浔王的德名,百姓对我朝有这样一位关心民生的王爷感到欣慰。臣亦佩服得紧,浔王仁厚,臣望尘莫及!”
皇上猛地将黑子一丢,沉着脸说道:“好了,下去吧。”
宁远侯一愣,连忙起身行礼,“是,臣告退!”
皇上揉了揉眉心,头又疼了,看来老毛病又要犯了。太监郭公公自觉上前为他揉着太阳穴。
“唉,这几个孩子真没个省心的!”皇上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何必操那么多心,还是龙体要紧。”郭公公从小陪伴架,也知皇上在忧心什么,但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身体重要。
“如何能不操心,关系着大秦江山啊!”皇上又哀叹几句,这才起身往书房。
这几日户部侍郎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朝中几派各执己见,且把太子牵扯进来了,这才是让他头疼的事。
太子的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可是,他是太子,只要不是太过,他也就算了。然而,这一次,他似乎野心太大了点。
户部侍郎贪墨的银两到哪里去了,他猜也猜的到。看来自己昏迷的这一段日子,太子做了不少准备。
皇上坐在书案后,翻了翻奏折,还是那几句话,那几个论调,看得他都烦了。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太子。
现在太子一事未了,皇子结交权臣的事又来了。他知道自允了宁远侯和南越公主的亲事之后,他就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宁远侯今日极力称赞老六的心细,但他知道老六不会是那种人,他这样做必是和其他人一样想结交宁远侯。可他也做得太明显了点,果然只适合带兵打仗。
至于老四,究竟是真仁爱还是藏得太深了?他也会管宁远侯的事?据说前两日他们还一起狩猎了。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宁远侯回府,一直思索着今日之事。六皇子除了那天晚上过来说过他以后,并没有一再相劝,可皇上却说“他们都让老六劝你”,这他们指的谁?为什么他们会找上六皇子?这无疑是有人蓄意为之,设下此计,让他和六皇子关系暴露的是谁呢?
最近洛隐和自己走的近,他是四皇子身边的人,会不会是他?今日将四皇子的仁爱之心夸大,必会让皇上注意到他,那么六皇子是不是能摆脱关注?
起身走到窗前,夜幕下,侯府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下人,连路灯都不似别人的府邸那么明亮。可是,不远处的那个院子透出的光,却能叫他心安。
一个人影从小院出来,走在曲折的长廊里。宁远侯心中一动,快步走出书房,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