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卿嘟了一下嘴，还是坐了过去。他趁机握着她的手，有些冰凉，便将它包在自己的大手里。“你失忆只是忘了有关我的那部分，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撇清关系。你难免会有疏忽。”

“比如？”

“比如你的奶奶，”宁远侯并不愿提起那个因他而死的老太君，却不得不再次揭她的伤疤，深深叹了口气，“你既然不记得我了，自然不会知道老太君因我而死，可你那次一激动就质问我老太君的死……”

原来这么早就露出了破绽，柳晏卿深深鄙视自己的演技。却听他说道：“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你是装的，因为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刻意不想和我在一起。”说到这，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像在表达他的不悦。

柳晏卿皱了皱眉，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如果这样的失误再次发生，你觉得我会迟钝到以为那是理所当然吗？”宁远侯苦笑着摇头，“你和你姐姐碰面，表情很奇怪，你若记得她对你做过的事，自然能记起我。”

柳晏卿细细回想了一下，他的确从那以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也在尽力让她回忆起往昔，却又不仅限于此。更多的时候像打算和她重新开始。

“卿儿，你想玩也别再这样玩了，我承受不起！”宁远侯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凝眉看着她，沉重地说，“这里会痛，很痛！”

她心里一颤，生出几分歉疚，可一想自己承受的苦，狠下心用力收回手。

起身走到窗边，让凉风吹醒发晕的头脑。柳晏卿慢慢恢复冷静，背对着他开口。“你会痛，难道我就不会痛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那天我挺同情柳晏云的，因为我也和她一样失去了孩子！甚至……”

她回过头，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你曾经还是那个凶手！”

宁远侯愕然，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明白？脑中只有嗡嗡作响的声音，搅得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卿儿！”他翻下床冲到她面前，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柳晏卿却只是默默流泪，她在哀悼那个尚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宁远紧紧拥着她，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她说的孩子是上一世的孩子，那个孩子……她在上一世也算死而复生，所以，在她第一次死时，那个孩子，的确是死在他手里。

宁远侯的心跟着绞痛起来，他抓起她的手，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骂道，“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卿儿，你打我吧！”

“打你孩子就能活过来吗？”柳晏卿抹着眼泪，就朝他身上揩，还嫌不够，抓起他的衣袖在脸上擦着。

宁远侯松了口气，她能这样恶搞说明还有希望，她只是在发泄情绪而已。任她发泄够了，宁远侯才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安慰她，“乖，别哭了，你这样哭坏了让我心疼，不如换一种方式。”

“什，什么？”柳晏卿哽咽着，一时哭得兴起，有点控制不住，竟哭得喘起来。

“让我爱你，这辈子都宠着你，”宁远侯吻着她的小嘴，还带着湿咸的味道，如发誓般，在她嘴边呢喃，“这一生，我明轩只有你一个妻子，唯妻命是从，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