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这才了然。袁安死了,安定侯府便没了总管。爷爷又是个重情的,为了给袁家一个交代,更是为了让袁安去的安心,自然少不得要对袁家多加照佛。
当下,夏凝裳这才点了点头,冲着袁明说道,“我这就去雾松院见爷爷。”
袁明点头哈腰,目送着夏凝裳与两个丫鬟离开,这才收了视线。他瞧了瞧捏在手中的马鞭,不屑地撇了撇嘴,可转瞬又贼眉鼠眼的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他擦了擦手一个闪身躲到了暗处,将夏凝裳的马鞭捏在手中一阵捣鼓……
雾松院中,老安定候坐立不安,时不时便要喊上一声“翠竹”。
翠竹端着新沏的茶,从屋外探头探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翠竹,站在外面做什么?”夏凝裳一脚踏入雾松院,便见翠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翠竹吓了一跳,转身,待瞧见面前女子,吓得手一抖,新沏的茶登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老安定候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瞧见夏凝裳,亦是睁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
夏凝裳有些不明所以,她低头略略扫过自己的衣着打扮,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呀。方才,她因着要来雾松院见爷爷,还特意回了趟溪风小苑,将风尘仆仆的衣服悉数换下了。
“爷爷,翠竹,你们中邪了吗?”夏凝裳狐疑的问道。
老安定候率先回过神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见门口放着奴婢们休息坐的小板凳,抄起便往夏凝裳甩去:“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冒充我家大丫头,看我老头打不死你!”
夏凝裳愣了愣,眼见着小板凳呼啸着朝她飞过来,这才惊叫一声,抱头鼠窜,“臭老头,死老头!你想谋杀亲孙女儿不成?”
这话一出,老安定候又不确定了,他上前,将夏凝裳的一张脸左右揉了揉,又不信邪得扯了扯夏凝裳脸上的肉,嘀咕道:“长得倒是极像,可我家大丫头没那么好看呀!”
夏凝裳欲哭无泪,捧着一张被蹂躏得通红的脸,冲着老安定候一阵猛嚎:“死老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丑八怪吗?亏得我还历经千难万险去闯那龙潭虎穴的和县郡,替你去救几个与我不相干的人!真是没良心!”
翠竹回过神来,神色讪讪得上前,一掌拍飞了老侯爷霸在夏凝裳脸上的两只爪子,没好气道:“老侯爷,您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能老是这么对大小姐呢?”
老安定候这才尴尬的老脸一红,松开了捏着夏凝裳嫩滑脸蛋的手,负手在身后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哼哼唧唧道:“你救人去的,怎么回来变漂亮了那么多?你确定是救人去的?”
夏凝裳想要抓狂了,这老头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有米有……
可是,莫名的,夏凝裳的心口却洋溢着幸福。这才是家的感觉呀!
进得屋内,翠竹又重新沏了茶端上来。
老安定候老神在在的坐在榻上,看似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玉棋盘,实则却是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夏凝裳。
夏凝裳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喝茶,若无其事的与翠竹聊着乌海镇的奇闻异事。
老安定候见夏凝裳不理他,来气了,丢了捏在手里的棋子,哼道:“嗯哼!”
夏凝裳与翠竹正聊到高兴处,两人笑作一团,压根没有注意到那声“嗯哼!”
老头气得直拍桌,“嗯哼!嗯哼!嗯哼!”
这一回,夏凝裳与翠竹总算反应过来了。老头生气了?
翠竹脸色一红,像是自己闹了脾气一般,顿时臊得想找地钻,都说有一老等于有一宝,可她们家这一宝实在有点过了头啊喂!
夏凝裳懒洋洋得瞥了一眼老头,哼哼道:“有本事,把你那棋盘子砸了!”
得,一句话,顿时泄了老头的气。
“宝贝乖孙女儿……来陪爷爷下盘棋?”老安定候很没骨气的展开老脸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夏凝裳噗嗤一声笑了。每次在爷爷这,总能让她心情舒畅。
起身,踱步坐到了榻上,捏了个白子,瞧了一眼爷爷摆的棋谱,随意下了一子,指尖触到玉棋盘上,登时仿若一股电流击中了心脏,她猛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