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下的手，紧揪着自己的衣襟，她完全没法睡，脑袋里满是布防图，以及兰陵王那张妖治蛊惑的脸。

他不会去偷看吧？

一定不会的。

他刚刚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绝对不会伤害她，怎么可能转瞬间就出尔反尔？

不可能……

她要相信高长恭。

他说过，和她在一起时，他不是兰陵王，他是高长恭。

思绪冗杂混乱，明明被身后的人抱在怀里，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单衣，她却觉得像隔着千山万水。

言欢扣着兰陵王的手，十指紧扣，像是故意不让他离开，她合上眼，极不安稳的慢慢堕入了梦乡。

她身后的兰陵王，根本睡不着。

他的心，何尝不慌乱，不痛苦，不纠结？

十多年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攻破长城，直捣京都朝廷，将那狗皇帝诛杀在龙椅上！

这是他坚持多年的目标。

现下，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是辜负花木兰，还是辜负他死去的那些亲人？

兰陵王拧眉，潋滟的瞳眸，满是迷茫。

怀中温香软玉，呼吸缓缓均匀，她依赖似的紧扣着自己的手，窝在他的怀抱里，没有一丝防备和警惕。

她渐渐忘了，他们是你死我亡的敌对方，就如兰陵王他自己，也忘了自己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

布防图…

他合上眼，眼前全是一幕幕的痛苦回忆。

背后沁出一层冷汗，他的指尖颤了颤，终是咬牙，抽出了被言欢紧扣着的手，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