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全听出了梁翊话里的怨恨,他干笑了两声,又说道:“难得梁公子有如此胸襟,若以后你想出仕,本官可以举荐。“
梁翊嘴角向左边一挑,敷衍地笑了两声:“谢张大人美意,不过晚辈散漫惯了,没有出仕的念头,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以后就袭了父亲的官,闲暇时就写写字,这样平淡过一生,也不错。”
“呵,是么?”看梁翊如此胸无大志,张德全有种莫名的放心,他松了口气,但又觉得一阵怪异——无论长相还是气度,梁翊都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可他为何要这样隐藏自己?他细细玩味梁翊的表情,越发觉得这个青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有人来报,说柳知县晕过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张德全皱眉问道。
“刚才在县衙门口,有人给柳大人送了一封信,说如果不放走那些被直指司抓来的无辜老百姓,他就会把达城县衙杀个片甲不留,然后再放一把火烧掉……”衙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
“是何人竟敢如此猖狂?”张德全气得浑身哆嗦。
“落款是残月。”衙役声音发颤,抖个不停。
“派人去追了吗?”张德全眼睛一亮,嗓门越来越高。
“柳大人刚要派人去追,结果一支箭飞了过来,擦着柳大人的耳边,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柳大人眼睛一翻,就瘫在地上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整个县衙都乱套了。”衙役忙不迭地说。
“……一群饭桶!”张德全气结,又怕错过了残月,便一溜小跑向县衙赶去。
因为残月的再度出现,已经平静下来的达城又陷入了一阵莫名的狂欢中。待梁、张二人行至县衙时,众人已经把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德全抓过一个衙役,粗声粗气地问:“残月去哪里了?”
“小的不知道……”
“你们怎么不去追?”张德全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问。
“小的,小的不敢……”
“我抓来的那些人呢?”
“都放了……”
衙役吓得瑟瑟发抖,张德全知道不能指望这群胆小鬼。正在此时,人群中有几个胆大的说:“那个残月像是朝西四街那边跑去了!”
“西四街?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烧死那群乌兰人的地方啊!本来那个地方就闹鬼,又死了那么多乌兰人,更没人敢去那儿了!”几个好事之徒兴奋不已,七嘴八舌地说道。在郁闷不平时,他们巴不得残月来为他们行侠仗义;可如今见朝廷大张旗鼓地来抓残月,他们也迫不及待地参与进来,生怕漏掉一丝热闹,也生怕错过一丝邀功的机会。
梁翊看着那些兴奋到两眼放光的人,脸色平静如常,心中却是一冷。
醒过来的柳知县扯住了张德全的衣袖,带着哭腔劝道:“张大人,别去追啦,残月太狂妄,恐怕会把我们全给杀光啊!咱服个软,不跟他斗,行不行?”
“切,本官当年也是武林第一高手,在江湖游走十几年,从未遇到对手。如今区区一个狂徒,本官何惧!“张德全高傲地扬起了脸,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殿帅的位置了。
第一高手?
梁翊十分不爽地皱起了眉头,在师父叱咤江湖的那些年,谁敢妄称武林第一高手?
呸!不要脸!
梁翊嫌弃不已,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柳知县见张德全说得狂傲,便转而劝梁翊:“梁公子,你听老夫一句劝,千万别去送死!”
梁翊心下感动,却胸有成竹地说:“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