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区因少有人涉足,野草遍地。工兵在排雷时,还需要将野草除尽。
李老实起身,直面蒋连长,不露丝毫惧色。
“我们累了一天,还要吃你的炮仗。我问你,一天不见你人影,你这一天都干啥了?一天到晚干不了一件正事儿,你他娘的有啥资格吼我们!我们可不是你们一连的兵!”
梁队长站出来,“两位都消消气。”接着,他跟蒋连长说,“增援队这一天都在北边的雷区干呢。”
“北边的?”蒋连长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我给你们安排的雷区在南边!”
“我们大清早一来,你手底下的兵就把我们带到北边去了。到底咋回事儿,你还是问问你手下的人去吧。”李老实可不会让增援队来背锅,“不管是北边的还是南边的,反正我们增援队在雷区已经尽了我们该尽的职责。”
“北边的雷区,一直都是我们一连的军犬班负责的!”
“这就好解释了,带我们去北边的,就是你们一连军犬班的人。你还是去问问你们一连的军犬班这一天都干了啥吧!”
苟小小吸了一口热茶,闲闲的说:“这还用问么,一连的军犬班还能干啥,无非就是打牌、吹牛皮么。”
听他们这么一说,任良一下明白了常斌的诡计,“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有人不明白,“咋回事儿?”
“蒋连长给咱们增援队安排的是南边的雷区,一连军犬班的负责的雷区在北边。他们军犬班的人一开始把咱们带到北边,中途再把咱们换到南边去,这样一来,他们军犬班这一天就能少干一点儿。”
任良真相了。
蒋连长不相信,“你胡说八道啥呢!”
串儿跳出来,告状似的,大声说:“就常斌那几个人,我都盯他们一天了!我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树边打牌呢,玩了大半天了!就你们连的那个常斌,他还拿棍子抽我!你看他把我胳膊上抽的!”
串儿掀开领口,把证据露了出来。
他肩膀头上的淤青还在。
梁队长说:“蒋连长,就算你不信我们说的,小孩儿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蒋连长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到不争气的常斌,恨得直咬牙。
李老实装作体谅蒋连长的苦处,“蒋连长,我看你管你手下的人挺辛苦的,我们增援队以后就不用你操心了。不用麻烦你给我们安排这安排那,我们会直接跟梁队长他们交接,还有,今个儿我们在北边的雷区排的地雷,我们就带回去了——”
一听李老实说要把地雷带走,蒋连长不依了,“地雷你们不能带走!”
他们每个连的排雷任务,上级都给他们预订了指标。而这个任务指标,就是看他们每个连队排雷的数量。
“不带走,你让我们拿啥回去跟我们连长复命?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到你这儿一天,啥也没干呢。”李老实略带嘲讽说:“蒋连长,你与其有功夫紧张几个空壳子,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好好整治体下你们一连的军犬班吧。别让这样一个班,拖了你们尖兵连的后腿啊。”
蒋连长愤然离去,还没走多远,就听增援队中有人说:
“当个连长就膨胀成这样,军衔要是再大点儿,还不知道膨胀成啥样了呢!”
“在这儿一天,都没见一连的连长干了个啥,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连长,他们连的军犬班也就那球样儿!”
“跟咱们连长比,他差远了!”
蒋连长恼羞成怒,顿了一下足,硬撑着没有拐回去。
他拐回去干啥,给自己找难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