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

“反正路途之上无聊，柴大哥不妨细细说说这其中的故事？”冷颜眯眼笑道。

柴三挠了挠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这事好说，但是在到达断妖界时，冷姑娘不要说自己是去寻找白公子的，只说是去断妖界猎杀妖物，或者历练便好。”

“哦？”

“我听帮中长老说起过，荡剑宗似乎跟白公子有些仇怨，这次前来，是来追杀白公子的。所以姑娘一定不要说漏了嘴，否则那些家伙恐怕会对姑娘不利。”

荡剑宗跟白冷泽的事，冷颜早就知道，此时听到柴三替自己出主意，心里对白冷泽在这里做的事更加好奇几分。

柴三也不再卖关子，见冷颜答应下来，开始将白冷泽刚到黄沙帮时，加入黄沙帮，被安排去打粟谷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口才不算好，但冷颜心思剔透，已经听出了个大概。

打粟谷？这等以强欺弱的不仁之事，白冷泽会乖乖去做才怪！

柴三没有觉察到冷颜的异样，自顾自说道：“说起来，我黄沙帮霸占北地几十载，自认不弱，帮中七位高手个个都是武尊境实力，在这西北之地，根本就没有对手，就算是那些从断妖界里出来的妖物，也是想杀就杀，毫无顾忌。但是跟白公子一交手，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公子见那小小的村子闹妖祸，却因我黄沙帮冷眼旁观，致使村子中男人死绝，只留下妇孺，心中愤怒，结果就提了那皮猴儿的脑袋，找到了帮主。”

“帮主听了他的指责，脸面上过不去，跟他交手，却发觉自己斗不过他，于是叫了身边七位兄弟一同出手，结果白公子一人一剑，跟我帮中七位高手过招，你猜怎样？”

冷颜知道他存心卖弄，却也笑着附和道：“怎样？”

“白公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天降大火，地生石笋，还从石笋中生出了藤蔓来，那些藤蔓好生厉害，见人就打！好多帮中弟子本来只是想掠阵的，却都吃了亏，被藤蔓捆绑住，挣脱不得。”

“这时候，白公子站在高处，说了句‘我已成妖，便当修妖道，天地不仁，万物为恶，我便当如罗刹警醒人间’，啧啧，这句话说完，他挥了挥手，所有的藤蔓刹那间就燃烧了起来！而且那火也不知为何，竟是无论如何都扑不灭，沾到什么上，就非得烧尽才行！”

“一场大火之下，我黄沙帮大半个寨子都成了一片废墟！当真是……好生厉害！”

原来黄沙帮中那片广阔的白地，竟是出自白冷泽之手！

听到那句“天地不仁，万物为恶，我便当如罗刹警醒人间”，冷颜脸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羞红。她出身杀手，对杀伐之事，从来都不会忌讳，再加上自小从李安欢那里听来的那些带着几分扭曲的大道理，心中秉持着的，其实是以杀止杀之类的暴力思想。

想不到这家伙还有这等壮阔手笔，不过……倒是符合他的脾性。

两人继续西行，途中柴三口中满是赞美之词，冷颜听了之后，反倒心生疑问。

“他将你们半个寨子都烧了，还杀了你们好几个长老，你们不恨他？”

“恨他？”柴三奇道：“或许那几位长老会恨吧，但我们这些下人本就是出身西北之地，以前迫于黄沙帮的yin威，不敢反抗，白公子替我们出头，我们谢来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他！”

原来如此，冷颜微微颔首。

黄沙帮在西北之地为祸多年，刚开始组建黄沙帮的，或许都是些流放到此地的恶人，但后来大梁朝廷意识到西北之地难以治理，自然不会再将犯人送来，随着时间推移，帮中新老交替，难免要有一些本地的土人加入帮中。黄沙帮却死性不改，只知剥削这里的百姓，不知行仁政，这些帮中的土人见惯了自家人受到压迫，心中有怨恨也是情理之中。

白冷泽出现，算是替这里的土人出了头，那些土人自然感恩他了。

他倒是阴差阳错的做了件好事。

冷颜这么想着，心中生出几分甜蜜来，也不觉得这行路有多枯燥了。

周围突然阴暗下来，她抬起头，却看到那连绵的大山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