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献媚,还把她们也拖下水,李悠是真有点看不惯李娇这贬低自家抬高别家的做派了。
琴音奏起,确实婉约动听,悠扬空灵,仿佛使人置身湘水之上,宁静安适。
不过李莞此时此刻可没有心情听这些,她一颗心全都寄放在外面,不知道阿成找到冯掌柜的朋友没有,如果找到,他们能知道冯掌柜的去向吗?冯掌柜最近发生的事情,跟谭家和卫家到底有什么牵连,如果真的有牵连,她能救下冯掌柜吗?
一系列的问题困扰于心,李莞招待客人也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好几回崔家姐妹与她说话时,她都言语敷衍,随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李娇暗地里给她使了不少眼色,屡次提醒李莞待客之道,李莞只充耳不闻。
一个下午的时间,几个姑娘们就在揽月小筑后面的花园里玩耍,下棋,焚香,弹琴,说话,好不容易等到她们起身说告辞的时候,李莞几乎没怎么挽留,就去送她们出门了。
姑娘们临走前,李娇看李莞的脸色可不是很好,但李莞可没那闲工夫去管李娇喜欢不喜欢她。
傍晚时分,阿成终于回来了,给李娇带回来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姑娘,冯掌柜有个一直喝酒的酒友,叫胡四,他说六七天前曾跟冯掌柜喝过酒,算日子应该就是冯家搬家前一天晚上,据胡四说,冯掌柜两个月前接了一单生意,是谭家手底下私铸坊的,他给谭家做了一本糊弄人的假账,谁知道被人察觉出那本帐有问题,让谭家赔了好些个银子,谭家说如果冯掌柜不把这笔钱填上的话,就要了冯掌柜的命。谭家那样的人家,杀个人就跟碾死个蚂蚁那么简单,冯掌柜喝醉了以后,还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活不长了,让胡四去东平巷给他收尸什么的。”
阿成把这些消息打听来以后,就马不停器回来跟李莞复命。
情况跟李莞脑中一下午想象的差不多,谭家的私铸坊……难道真跟军器监的案子有关联?
可不管有没有关联,如今冯掌柜下落不明,李莞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断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只是如今她这闺阁女子的身份,又能怎么解救冯掌柜呢?
东平巷收尸?东平巷是大兴府出了名的三教九流之地。
李莞要人没人,要权没权,想从这种地方把人给捞出来,委实困难。
“姑娘,容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话。”阿成想着这几天查冯掌柜的事情查的是心惊胆战,不得不提醒李莞:“冯掌柜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围,小的知道姑娘心善,还想着救冯掌柜,可如今这形势,咱们只能放弃。您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掺和这些太深,对您不好。”
李莞听完阿成的话,沉默了片刻,幽幽一叹,阿成以为自家姑娘这是想明白了,松了一口气,只听李莞道:
“也不全是想救人。他骗了我不少钱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阿成为难的直抓头:“他在卫家和谭家手里,咱们可不就得算了嘛。”
李家是书香门第,家里养的护院也文质彬彬,可谭家是什么门第?黑河里趟一遍都染不上色的主儿,灭门绝户的人家,干的就是欺行霸市,敲诈勒索,恃强凌弱的行当,一般人可惹不起。再说了,姑娘如果是公子的话,那说不定还能带一帮护院去跟谭家对上几招,可姑娘就算开口,也难从李家调集到人随她出去,除了算了,别无他法。
李莞若有所思道:“就这么算了,那也太便宜他了。”
阿成不解:“姑娘什么意思?”
“告他!”李莞心里有了主意,阿成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告,告他?姑娘想告谁?卫家?谭家?知府能受理这两家的案子吗?您可别开玩笑了。”
李莞却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没开玩笑。不是告卫家和谭家,咱们要告的是冯振才。这厮骗了我五百两银子和一座宅院,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东家的身份告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白纸黑字,官府还能不受理?”
阿成惊愕的咽了下口水:
“姑娘,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
李莞把这件事情交给阿成去办,阿成尽管百般不愿,可到底没有违背李莞的意思,匆匆就去了。李莞倒也没闲着,趁阿成去办事的空档,李莞叫上了银杏,又悄悄出门去了。
银杏一路上嘀咕:“姑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这时候出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家里要下了门栓,咱可怎么办呀?”
“跟我走就是,花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