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宁芝不清楚。
只是回了沥城,似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要在这里度过几年的岁月吧,她也会在这里找寻,也许当年的人没有都死掉也未可知呢?
至少,她也想证明爹的死,不是卞氏下手……
如果真的是卞氏,叫她如何去恨自己的生身之母呢?
这一夜,宁芝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只是恍恍惚惚,又不像是沥城。
梦中似乎是她被烫伤那一次,爹也及时回来了,说娘亲没好好看顾她。
然后娘亲就哭了,哭的依旧是凄美好看,叫人忍不住心疼。
哥哥站在一边,只是叹气。
醒来,宁芝恍惚想,哥哥那时候才多大,怎么会叹气呢?
她倒是记得,那时候哥哥很生气的收拾那群奴仆。
“睡不着?”裴珩将宁芝抱住。
“没有睡不着,我做了梦。”窗外月色如霜,宁芝轻声道:“梦见了家里人。来了沥城,梦到了不奇怪。”
“别难过了,有我在。”裴珩轻轻拍她的后背。
“人的情绪是控制不住的,不是难过,就是想起来了。”宁芝笑了笑:“我在想,如果我爹还在,会是如何?一家四口,明明我是与谁都有血缘关系的,所以他们留下我的命么?其实当年的我多脆弱,死了也就死了。”
“不许胡说。”裴珩捏她的脸。
“不是胡说。也许就是因为她对我的感情,所以才能饶过我。可是如果,是她害了我爹,我是不能放过她的。”宁芝苦笑:“倒不是我就偏心至此。而是……爹明知道哥哥都不是自己亲生的,还能对他们那么好,如果他们恩将仇报……我如何原谅呢?”
“我知道,不是还不确定么?也许你娘也是身不由己。”裴珩叹气:“你说你这丫头,经历的都是什么事。”
“可不是么。”宁芝扭了一下,抱住裴珩的腰:“你说我这命。你爹逃到了临京,弃了你那么多哥哥姐姐,侄子侄女。还弃了北方。可那时候你还没出生,这都与你无关。可我呢……我是经历了家破人亡。最可怕的不是你家里人都没了。最可怕的是你家里人没了之后,你发现在意的家人可能是杀了你另外家人的人?”
这话说的拗口,可是也刺心。
“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哥哥却又冒出来,与我说叫我信他。我如何信呢?”宁芝心里其实是想要信的。
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就是觉得哥哥是不会害她的。
可是直觉不能拿来用啊。
她不是只有一个人,她身后是宁家,是她所有的下属,身侧还有裴珩。
她的失误,可能会害死很多人,以及害了大晋如今的局面。
不是自夸,而是她就是站在这样一个高度上了。
有时候,说高处的人多疑不就是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太容易牵动太多人的利益与性命了么?
“你哥哥不管是做什么,我们信与不信,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碍事的。如果他是真的向着你,不也是好事么?”裴珩哄着:“至少,你们两个还是有血缘的。他又在大晋长大到了十几岁,不可能丝毫都不念着大晋的好处。”
“小时候,哥哥是疼我,我怎么都好。怎么他都觉得对。爹和哥哥,简直把我宠的做什么都可以。娘有不爱管我……”宁芝摇摇头:“可是那是小时候,那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塔族人……不知道自己不是爹亲生的啊。”
“芝芝,有时候我们是要怀疑,可是有时候……也要相信。要防备,但是也不妨听着,也许某一天,你发现哥哥还是哥哥呢?”